一时之间，康熙还真想不好如何完美而又不伤地安排好他。

甚至因而有些排斥短时间内跟他的再次见面。

还在日盼夜盼盼着皇阿玛再次召见的胤礽心中苦涩，那满眼落寞看得大阿哥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破天荒地开口劝解：“那什么，老二啊，你也别想太多。”

“毕竟围场人多眼杂，本就不适合……”

“再说话都已经说开了，皇阿玛那么疼你，设身处地地为你想了那么多，肯定也……”

也什么呢？

大阿哥也有些拿不准，难免就有些卡壳。

这辈子都没这几天跟大哥和平相处的胤礽笑：“老大，你还真是不会安慰人啊！好了，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如你所说，该说的话已经说开了，剩下的唯有静待圣裁而已。我……”

向来骄傲的他低了头，声音中有些许落寞：“自打皇阿玛第一次大封皇子以来，我心中忐忑惶恐，确实为了保住自己的储君之位做了许多不应当的事情。”

什么帐殿夜警，有弑君之嫌的绝对是扯淡。

可……

截留贡品、鞭挞王公大臣，结党营私之类的事儿他也确实没少干。

甚至步军统领托合齐都看他眼色行事，势力发展到了皇阿玛肺管子上。他老人家没直接废太子，而是换一种方式让托合齐壮烈，已经慈爱至极。

是他一直挥霍着这无与伦比的圣宠而不自知，还整天防这个，防那个，连襁褓中小婴儿都要迁怒一下，以至于……

想想自己错过了数年的新世界，胤礽就懊恼得不行：“大哥要不再劳心给弟弟讲讲？”

“你早早就踏进了新世界大门，知道历史上的种种。也早就跟其余知情兄弟手足同心，紧密围绕在以皇阿玛为中心的大清中央周围了。那老三呢？”

“他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他……自动请缨往前线，不是为了帮我这个二哥争兵权，而是……”

嗯。

大阿哥利落点头：“不是帮你争兵权，是因为他跟你太好了。无法在你面前演戏， 又拉拔无门。只能远远躲开，求一个不露馅儿，不被牵连，也不被你怨怼。”

胤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半晌无言。

好久好久之后才长长一叹：“多谢大哥告知。让我知道自己也并非那么不堪，从拥趸无数到形单影只非孤一人之因。”

啊，对对对。

大阿哥认同点头：“是因为咱家小侄女儿这个人力不可抗拒因素。因她的到来，爷这个以一己之力干倒你，又以一己之力干倒自己的大千岁党头头早早就被解散了党派，只能乖乖给皇阿玛当戏子。”

时不时被分配角色演戏什么的，要求那叫一个严，那叫一个多。

起初，他不是没有怨怪过。可……

大阿哥眸光闪了闪，抬手拍了拍胤礽的肩：“这个时候，咱们就得把目光放长远点。想一想就算你能顺位登基，会不会延续皇阿玛晚年的海禁？如果会，那肯定也避不开百年屈辱。”

“在盛世大清之下的亲王跟埋下封建帝制终结大雷的短视帝王间，你选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