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实的情况是,在“幸福路”的修路领导小组中,齐博实际上是除了楚君之外的绝对领导核心,而达吾提更像是齐博的助手。楚君之所以在会上把达吾提也捎带上,主要是为了避免过于刺激于江涛的神经。
尕依提听完楚君的计划后,脸上露出赞许的神情,点头说:“这个想法很不错。齐博和达吾提都是乡政府的驻村干部,他们不仅年轻有活力,而且长期扎根基层,对村里的社情民意了如指掌,让他们分管部分工作,无疑能够更好地发挥集体的智慧。同时,他们的参与也能增强干部的责任感,提升村民的凝聚力。”
于江涛扫视全场:“各位领导还有其他事情吗?”
杨益民汇报:“于书记,尕依提乡长,全乡去年的农业税、提留统筹款,目前除了山口村外缴清外,其他的12个村都有拖欠情况,其中以泰来克村拖欠的数额最大,驻村干部也没有办法,我们也多次派过人下去催缴,但是收效甚微。两位领导,我们是不是还是沿用老办法?”
尕依提皱眉,有些担心:“这个问题确实需要引起重视。拖欠税款和统筹款不仅影响乡里的财政收入,还可能引发一些不稳定因素。沿用老办法不是不行,但是群众的负面情绪太大了,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用。杨乡长,你把拖欠的清单详细列出来,然后会同楚乡长,商量一下,看看采取什么措施来改变这一局面。”
楚君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并将此事记在了记事本上。
于江涛看着楚君,欣慰地说:“这两天,乡财政所的报表出来了,我看了一下。幸好山口村那边的乡镇企业和蔬菜大棚情况不错,都及时上缴了乡村两级的各种税费。听财政所的所长说,这两天乌拉台村、三棵树村也在陆续缴纳。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楚乡长目前的做法是正确的。
原先,山口村、三棵树村、乌拉台村这三个村每年都是乡里的拖欠大户,农业税还好些,提留统筹款根本交不上来。可自从楚君下村以后,这三个村的精神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全体村民不仅按时缴清了税款和提留统筹款,还全员主动参与到‘幸福路’建设中。
这说明,只要我们党员干部真正深入基层,了解群众的需求,用心去做工作,带领村民致富,真心实意地为人民服务,就一定能取得成效。”
他停顿一下,目光扫过众人,随后继续说道:“所以,我说,我们党员干部都要向楚君同志这种螺丝钉精神学习,学习他这种深入基层、贴近群众、务实肯干的工作作风。他没有坐在办公室里等汇报,而是亲自下基层,和村民们同吃同住同劳动,一起解决问题。这种脚踏实地、求真务实的工作态度,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去学习。”
楚君闻言,脸上露出谦虚的神情,说道:“于书记,我只是做了我乡干部应该做的事情。即使取得一点成绩,也离不开乡党委、乡政府的正确领导,更离不开各位同事的支持和帮助。”
于江涛、尕依提心里却都在暗想:这个楚君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油滑了。
于江涛打断了他的话:“楚乡长,这个不用谦虚。你的工作大家都看在眼里。你下村以后,不仅解决实际问题,还调动村民的主观能动性,自发修路。这种工作方法和态度,正是我们每个乡干部应具备的。我希望其他党员干部也能像你一样,真正深入到群众中去,了解他们的需求,解决他们的问题。”
沙吾提说道:“县委组织部每年都在搞‘落后党支部’评选工作,我看我们可以按照这个标准来进行评选。这样很客观,不存在人为操作,也能激励各村的党支部积极工作。”
于江涛沉吟片刻后说:“沙吾提书记说得有道理。评选‘落后党支部’确实可以作为一种激励机制,促使各村的党支部更加重视工作落实。不过,我们也不能仅靠评选,还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他接着说:“杨乡长,你负责统计一下各村拖欠的具体数额和原因。沙吾提书记,你负责与各村的党支部书记沟通,村党支部书记在关键时刻一定要充分发挥作用。我看今年的‘后进党支部’可以定为泰来克村。”
杨益民和沙吾提两人一齐点头,说:“好的,我们会尽快落实。”
于江涛最后总结发言:“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明天开始,我和尕依提乡长要去县里参加‘大办交通年’的动员大会。党委的工作由沙吾提临时负责,政府方面的工作由楚君负责。希望大家都能服从安排,听从指挥,确保乡里的各项工作顺利进行。楚乡长,你是第一次临时主持工作,担子不轻,要是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汇报,或和其他同事沟通。”
楚君回到办公室,看见办公室里已经坐了人。泰来克河村主任尼加提、伯西热克村村委会主任吾买尔、沙依西村村主任吐尔洪,还有乡中学校长喀斯木等几人。茶几上的烟灰缸已经装满了烟蒂,显然他们已经等了很长时间。而桌上的茶杯,也是他们自己给自己倒的。
楚君快步走上前去,表示着歉意,一边热情地和来人挨个握手施礼寒暄,一边拿起茶杯到开水器把开水续满。又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红塔山”,一人递了一根,用打火机帮着把烟点燃。歉意地说道:“各位主任、校长,不好意思,刚才在开会,让大家久等了!”
楚君首先问喀斯木:“喀斯木校长,您今天有什么事情?”
喀斯木显得有些为难,犹豫了半天才开口:“楚乡长,上次农行捐的那三万元,乡政府全部留了下来,给两所学校的教师发了工资,只给了周三全三千元,让他找工人帮学校修了设施。”
楚君点头,温和地说:“这事尕依提乡长事先已经跟我商量过了。乡政府也是没办法,乡财政确实太困难了。原本我们只打算给你们发三个月的工资,但刚好近期有几家乡镇企业开业,收了几万元管理费,就一次性把拖欠半年的工资全部发给你们的老师了。希望大家能理解乡政府的难处。”
他继续说:“至于课桌椅更新的事情,我知道老师们和学生们都很期待。但目前乡里的财政状况确实紧张,我们只能先解决最紧迫的问题。不过,请你们放心,我们亚尔乡的财政状况一定会越来越好。我们会努力争取更多的资金支持,争取尽快为学校更换新的课桌椅。”
喀斯木听了,脸上露出无奈,但也理解乡里的难处:“楚乡长,我们理解乡政府的困难。不过现在好在解决了老师们的半年工资,起码稳定了老师的情绪。”
楚君点头说:“对啊!作为校长,眼光放远一点,老师才是学校的根本。喀斯木校长,你们放心,教育是乡里的未来,我们一定会优先考虑学校的需求。我们乡政府也会尽快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争取早日改善学校的教学条件。”
喀斯木起身和楚君握手告别。
楚君转向其他几位村主任,问道(维语):“各位村主任,你们有什么事情?”
泰来克河村主任尼加提说(维语):“刚才我们三个村都聊过了,都是一样的要求,我们要求种植蔬菜大棚。”
楚君起身,在文件柜里取出一份文件。这是县政府新下发的文件,上面用维汉两种文字清晰地写着政策内容。他说道(维语):“这是县政府刚刚下发的文件。新型的绿色农业,政府补贴30,个人出资70。还有就是土地必须是新开荒地,不能占用现有耕地。”
尼加提接过文件,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问道(维语):“我和杨发胜聊过,他们可是政府给补贴了40,怎么现在变成了30?”
楚君耐心地解释道(维语):“他们是试点单位,当时政策还在摸索阶段,所以补贴力度大一些。如果赔钱了,他们要承担60的损失。现在时间已经证明,这是一条挣钱的路子。所以,后来要干的单位,自然不会有那么大的优惠力度了。不过,30的补贴已经不少了。你们自己挣钱,还有政府给你们补助,这只有共产党的政府才会做这样利民的事情。你们考虑一下,要不要干?”
几个人交流了一阵后,尼加提代表大家说道(维语):“干肯定是要干的,这30的银行贷款该如何办理呢?”
楚君笑着说(维语):“这些都是后话。你们要做的,就是回到村里做好村民的思想工作,让全村的思想统一起来,把40的自筹资金搞到位。第二件事,就是规划好要开垦的荒地位置,要方便取水。这些事情做好以后,我们乡政府才能出面向县政府争取30的资金,再向农行贷款剩下的30。
我知道大家心里可能有顾虑,但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蔬菜大棚不仅能增加村民的收入,还能改善我们乡的产业结构。山口村的事例已经说明了一切,现在全乡只有这三个村已经缴清所有税费。”
尼加提点头,说道(维语):“楚乡长,你说得对。我们回去后会认真做村民的思想工作,争取尽快把这件事情落实下来。”
楚君看着几位村主任,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维语):“好,那我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如果在实施过程中遇到什么问题,随时和我联系。”
送走了几位村主任,尼加提却没有走。楚君有些奇怪,问道(维语):“尼加提主任,你还有事吗?”
尼加提大约40岁,中年老成,他沉声道(维语):“楚乡长,除了种植蔬菜大棚的事,我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想请您帮忙。”
楚君笑道(维语):“谈不上帮忙,只要是工作上的事情,我们都应该尽力解决。不然要我们干部干什么呢?”
尼加提说(维语):“楚乡长,您去过我们村吗?”
楚君想了想,说(维语):“我去过一次。我以前主要关注的是山口村那三个村,以后我会常去你们村的。”
尼加提接着说(维语):“楚乡长,现在阻碍我们村经济发展的最大问题就是村口的泰来克河。我们村有九个村民小组都在河对岸。即使蔬菜种出来了,也运不出去。要是能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我保证把全村的所有税费都缴清,不让你操一点心。怎么样?”
楚君点头,认真地说(维语):“尼加提主任,你提出的这个问题很及时。泰来克河确实给村民的生产生活带来了很大不便。不过,要解决这个问题,可不是一蹴而就的。首先,要出设计施工图纸,这就要请专业的设计师。其次,要请施工队施工,这都需要时间和资金。我不是推卸责任,你给我一个星期时间,我先调研一下。”
尼加提说(维语):“楚乡长,我知道这不容易,但村民们已经等得太久了,我们村附近的山里有很多矿产品,可是因为运输问题,很多外地的大老板看过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下文。要是能解决建大桥这件事,我们村就一顺百顺了。”
楚君把此事记在了本上了。说道(维语):“好,一个星期给你答复。”
正说着,周三全提着一个印有“中国电信”标志的纸袋子走了进来。他一进门,先跟两人握手寒暄,给尼加提递烟、点烟。楚君请他坐下,问道:“周老板,怎么今天有时间过来看我了?”
周三全看了看尼加提,欲言又止。尼加提赶紧起身,跟楚乡长握手后,说:“楚乡长,你们聊,我先走了。”
楚君送走了尼加提,回到原位,说:“周老板,你找我有事?”周三全说:“楚乡长,我是直性子,始终是拿你当朋友,说话就不藏着掖着了。我想办一个砂石料场。”
楚君有些好奇,问:“你基建活干得挺好,怎么又想到办砂石料场呢?”
周三全说:“我听县里的朋友说,现在里玉县正在大搞修路建设,216国道改扩建,天山公路、天池公路的开建在即,这些都需要大量的砂石料。县里现在到处都在拆迁,要大搞房地产,县郊区开发区也正在筹建中,这都需要砂石料。所以,我想搞一个砂石料场。”
楚君点头,说:“想法不错,确实是个好机会。不过,办砂石料场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首先,你得找到合适的场地。另外,开采砂石需要合法的手续,得经过国土、环保等多个部门的审批。你准备在哪儿建厂?”
周三全说:“其实我早就看好了一个地方,就是泰来克村七组那一处。那里的石料储量都在10米以上,最为关键的是那里没有一家砂石料场,所以在矿管局比较容易通过。不过,交通是个大问题。冬天还好,夏天有一条大河挡着。我也想过在隔壁的伯西热克村,那里的储量虽然差点,但交通方便,缺点是已经有一家砂石料场了。”
楚君心里一动,问:“伯西热克村不可能了,乡企办不会批的。你就在泰来克村建厂吧。以你多年搞基建的经验,如果在泰来克河上建一座大桥,大概多少钱?”
周三全笑了笑,说:“楚乡长,建桥可没有这么简单。一座桥的成本取决于很多因素,比如长度、宽度、高度、材料,还有引桥的长度。有了这些具体数据,才能估算出大概的金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