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将报喜不报忧的用的万分熟练。

可这一次，朝歌想，也许真的是委屈到无法自己承受了吧。

“我好痛，我真的好痛，”朝歌目光哀求的看向眼前人，“我痛的恨不得死掉，哪怕将自己千刀万剐，都不能消弭这痛楚！”

被天雷劈的时候很痛。

被天罚之火灼烧的时候很痛。

被无数修者追杀时很痛。

被恶兽撕咬时很痛。

朝歌抬手轻轻落在母亲脸颊。

“阿娘，求你了，你抱抱我，你疼疼我……”

记忆中最温和不过的面容变得狰狞，笑声阴冷。

“你不配！你这个害死自己亲生父母，血脉相连的弟妹的肮脏魔物，不配得到这世上一星半点的好！”

“我知道。”朝歌道。

面对这般恶言恶语，她唇角勾起一丝苦涩至极的笑。

她又重复说了一遍，“我知道。”

颈骨断裂，伤口可怖，她的头颅摇摇欲坠，眼看就要从身躯上掉落。

从爹娘引灵力自爆。

从胞弟葬于妖兽口中。

从幼妹血尽而亡。

从挚友因她而死。

“我知道。”朝歌笑着，一滴血泪摇摇欲坠，终是脱离了眼眶，自眼尾滑落，在她脸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我的罪，我全都知道。”

血泪自下颌滴落在地面，周遭原本茂盛的花草树木，全部在一瞬间枯死。

“是我带来了死亡。”

朝歌眷恋不舍的抚摸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苍白冰冷的手指在眉眼间流连。

“我会……亘古铭记。”

“啧！”

一道轻啧声忽然从背后响起。

柔软无骨的手臂从后往前，穿过朝歌的肩膀，拨开女人的双手。

“你怎么连在自己的梦中，都这么没用？”

心魔从一侧露出一张和朝歌一般无二的面孔来。

“明明可以操控梦的走向，却非要让自己受点伤，来个苦情结局，何必呢？”

心魔话音还未落下，朝歌惊人的自愈能力，就在瞬间让脖颈的伤口愈合。

她痴痴的看向秋千上，失去操控就变得呆滞无神的女子。

神不会做梦。

若那日真的入了梦，也是类似于天道降下指示，亦或是预知与自己相关的天劫。

“没见过你这样的人，给自己造个梦还弄个噩梦！”心魔嗤笑道。

朝歌站起身。

她冰凉的指尖落在女子眉心轻点，眼前人就化为了细碎的微光，刹那消散。

站在她身后伸出利爪的心魔：“……！！！？？？？”

竟然这么快就清醒了？

朝歌明明背着身，却好像后脑也长了眼睛似得，精准的抓住了心魔伸出的利爪。

“你想将我取而代之，就不该在刚才的时间出现，再迟一点，才是最好的时机。”

心魔顿时冷哼一声，“用不着你教我。”

朝歌缓缓回眸，血红的瞳孔中流淌着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