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晏安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顿,眸色渐深。
谢槿宁方才出来时,看到坐在琴前品茶的祁晏安,自己也有些愣神。
这场景,仿佛回到了当年还在王府的时候,他们闲来无事时,也是这过着他抚琴,她跳舞,这般宁静又充满乐趣的生活。
“想看哪支舞。”
祁晏安放下了茶盏,淡声道“不羡仙。”
谢槿宁听到后,身形显然怔了怔。
不羡仙,是当初在王府时,祁晏安亲自为她编的曲子。
祁晏安双手抚上琴弦,谢槿宁蓦然了一瞬,脚步轻点,开始跟着他的曲调跳了起来。
身上的莲色衣裙在霞光下绽放,衣袖翻飞间,仿佛一朵在风中摇曳的花。祁晏安看着站在亭前跳舞的谢槿宁,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和她初见的时候。
而在那跳舞的谢槿宁,心中涌上了一股异样,察觉到了她曾经没有发现的事情。
不羡仙,是祁晏安编的琴曲,由谢槿宁自己配上舞步。
那时的她将自己编的舞跳给他看,却没想到他看完后,竟皱着眉头,非要改她的舞步。谢槿宁当时还笑他是个不懂装懂的行家。
可如今再跳一次,加上眼下所处的亭子,忽然意识到这里与北坡县的那个亭子竟然几分相似。
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就连她都快忘了自己当初跳的是什么舞步,可祁晏安竟然还记的。
一曲终了。
祁晏安停住了手,谢槿宁停住了舞步,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对视着,明明都没有说话,可眼中却像是有千言万语一样,复杂交织。
“王爷该放人了。”
许久,谢槿宁才缓缓开口说了句话。
祁晏安闻言,脸色沉了沉,坐在那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谢槿宁见状,知道他又生气了,可她也不知是哪里惹了他,只好站在那沉默不语。
暮色渐沉,晚霞已被漆黑的夜幕所笼罩,两人只能通过微弱的烛光看见对方的脸庞。
“没别的话了?”
祈晏安冷不丁说出一句话,让谢槿宁有些愣神。
“什么?”
祈晏安冷笑了一声,一脸阴郁地走到谢槿宁跟前。
“谢二小姐真是心胸宽广,今日不管换作是谁,你是不是都可以为了一个下属,在他人面前献舞助兴。”
谢槿宁呼吸一窒,抿了抿唇,别过脸去“王爷既然心里已经笃定,又何必再问?”
“好一个何必再问。”祈晏安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对你而言,不管是从前委身于我,还是如今在这跳不羡仙,都只不过是交易是吗。”
祁晏安的话一字一句地扎在谢槿宁的心口上,她脸色苍白,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
他在报复她。
“是又如何?王爷不是早就知道,我就是个为了活下来什么都能做的人么?”谢槿宁强撑着笑意“如今,又何必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