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驰下,呼呼的冷风刮在耳畔,魏迟脑中全是昨晚的梦境。
梦里,云冉听说了三年前的误会后,委屈极了:“我没收到任何信和礼物,也没人告诉我你接了急差,我只当你回避许久,不愿见我。”
“我是替了阿姐才去的突厥,那又怎会是好姻缘?”
“而且我临走前,专门让人你给送去信,想见上你一面,可了无音讯。”
梦里的云冉楚楚可怜,泪眼相对。
可是怀中的她却怒目圆睁,如同杀神。
这巨大的反常让刚刚混沌一刻的魏迟清醒过来,他狠狠禁锢住不安分的女人:“再闹下去,就杀了你!”
云冉呵呵冷笑:“你以为我怕死吗?”
魏迟皱起眉,感觉到了她身体的冰冷和通体的绝望,他狠狠一鞭打向马匹,速度更快了一些,短短一刻钟后,已经将云冉带进了四皇子府。
这一次,没有把她关进她之前住的院子里,而是用披风裹着,强行带到了自己寝宫的里侧……一个隐藏的密室里。
里面漆黑一片,寂静得连呼吸声都格外清楚。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可魏迟不由分说,将包裹得紧紧的云冉放下后,就砰的一声关紧了门。
云冉俯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向四周。
这里无窗,只有一扇带孔的木门。此时那里射入的几道光线,隐隐约约带来一点光亮
借着这点光亮,她看清了这间密室。
里面的布置陈设与正常的房间无异……雕花漆床、木桌妆台,里侧的小屋里有净桶和浴桶。
甚至桌上还有烛台,孟云冉缓缓爬起来,走到桌前点亮了蜡烛,屋里一下子亮了起来。
借着桌上的铜镜,她看到了自己的脸……上面血糊糊的,全是刺杀那人后被喷溅到的血污。她伸出手,狠狠拭了两下,却没擦掉,索性也不管了。
身上穿的是魏迟身上的披风,她嫌弃地脱下来,才发现里面穿着跳舞时的清凉衣物,更嫌弃了……于是又穿了回去。
她侧着头,望着那木门,不免有些无语。
魏迟这是要将她藏起来?
这分明是谁来了也无法找到的程度,除非六皇子广而告之,可是六皇子……应该不会这样做。
她此时心情很复杂,既是轻松又是担忧。
轻松的是杀掉了最恨的仇人之一,担忧的是冯嬷嬷她们的安危。
至于自己的处境,她的感觉只是麻木,事情已经做了,她一心求死,至于死在哪里,倒无所谓。
胡思乱想地坐了许久后,木门再度被打开,一个陌生的婢女从那里探进头来。
她一言不发,放下篮子就重新关上了门。
云冉瞄了一眼,篮子里是一壶茶水和一些吃食,还有一身干净的衣物。
她懒得细看,靠近房门想看清洞外……但是,这洞是斜打的,光可进,视线却看不出去。
只能隐约听见外面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说话,隔得有些远听不清楚。
她对吃喝毫无兴趣,但却厌恶自己身上的血腥味,这是仇人身上的血,沾染上真是恶心之至。
于是她返回里屋,用桶里的水狠狠清洗了一番,然后换上了干净的衣物。
随后,她躺卧在榻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