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之整个人埋在她的怀中,却是不言不语。
沉默良久,只听他淡淡道:“阿洛以后你恨我也是,厌我至死也罢。”
“放手,绝无可能。”
温洛瞧着他,叹气一声,“那你究竟要如何呢?”
“是我问你,你究竟要如何?除了让我放手,究竟……要我如何。”后面半句,顾晏之的语气里,已带上了五味杂陈的酸涩。
此话一出,温洛呆愣片刻,缓缓道:“我只想过现在的日子,养好一双儿女,其他,再无所求。”
顾晏之瞧着她,依旧是清冷冷的性子,连一句哄他的话也不肯说,说的都是些净戳他心窝子的话。
“你要替别人养儿子……竟也不肯与我亲近半分,阿洛,我不明白,我哪里比不上那白贺,这七年,你竟替他生了孩子。”
说着,那日在温氏医馆前的小男童浮现在眼前,他牵着比自己小的女童,和卖花郎买海棠。
要送给娘亲,加之那女童掉出来的扣子,一切,竟早早地就注定了。
顾晏之只觉嫉妒得发狂,如果那白贺还活着,他大可以和他痛痛快快地比一场。不以权势,也不以武力。
比什么都可以。文治武功,顾晏之有信心,他五岁开蒙,七岁赋诗,不过弱冠就居榜首。
可偏生,和一个死人比不了,他也比不过。
“阿洛,你告诉我……”我究竟,要如何才能得你半分青眼。
这一刻,顾晏之再也没有了搅动风云的气势,在温洛面前,只是一个似世间千万普通男子一般,爱而不得的男子罢了。
温洛抹了抹眼角渗出的泪,缓缓道:“夏生,是你的孩子。”
这一点,她能瞒顾晏之一时,却瞒不了一世,凭借顾晏之的能力,很快就会知道所谓的白贺只不过是她用来树立自己名声,以及,不想再嫁的筏子。
而且,夏生念着父亲,也不是一次两次。他还那么小,有思父之情却也正常,而父子相隔不过咫尺,却不能相认。温洛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无关恨不恨顾晏之。
“你……你说什么?”顾晏之不可置信地看着温洛,眼里满是急切,不等温洛开口,便迫不及待问道:“你是说,那个孩子,是我的?”
温洛点点头。
一瞬间,巨大的喜悦似排山倒海一般袭来,要将顾晏之淹没。
她居然肯为自己生儿育女,她还是心里有他的。单这一条,就足以让顾晏之心里的阴郁消散而去,只觉通体快意。
“好了,我有些累,劳你给我寻一身女子的衣物来,在给我备一匹马。”
被巨大喜悦冲昏头脑的顾晏之一时之间没有了往日的精明,反应了一瞬,才意识到温洛说什么。
“女子衣物没有,这处是张京给我备的宅院,府里没有女主子,我明日一早查人去买。况且,时辰不早了,雨又下着,你今日就歇在这。”顾晏之的语气叫人不容拒绝。
温洛瞧着外头依旧电闪雷鸣,却是皱起了眉,“你带着人闯进我家,又当着众人的面将我虏走,府里上上下下,此刻只怕要急成乱麻。”
顾晏之面不改色道:“我已叫庞屹留在你的府里安抚人心。放心,你苦心经营的家业,我又怎会动,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我未伤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