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很脏,潮湿阴暗,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血腥味,还夹杂着腐烂的臭肉。
傅舟行被绑成粽子,扔在最底下的一间石室里。
石室阴暗潮湿,他全身血迹斑斑,嘴巴紧紧咬着一根麻绳,额头青筋暴跳,似乎在极力忍耐着巨大的痛苦。
姝朵慢慢走近,目光落在傅舟行身上。
他全身赤裸,伤痕累累,右腿和左手呈扭曲状态,显然已经废掉了。
她蹲下身子,将他口中塞着的麻绳取出。
“傅舟行,是我……”姝朵压低声音,“我把你救出去,好吗?”
傅舟行闻言,艰难地睁开眼,定定地望着她。
他的表情木讷,瞳孔涣散,显然已经失去了神智。
“傅舟行……”姝朵又叫了他一声,他仍旧呆呆的,一动不动。
姝朵蹙眉,将他扶起,拖着他往牢房外走。
傅舟行沉重的身躯仿佛一座大山,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出来。
……
“太阳都快下山了,大人怎么还不出来?我们这膳食还上不上了?”
“再等等吧,大人每天这时候必定陪夫人用膳的,想来今日也不例外。”
“大人对夫人可真好,我可听说有官人给大人介绍了好几位姑娘,可大人都拒绝了,说今生今世只有一个妻子绝不纳妾呢。”
两个丫鬟聊着八卦,忽而听见一声巨响。
“砰!!”
大门猛烈震荡,两人惊骇地循声看去。
只见沈卿尘手搭在屋门上,眼眸透露出的冷冽几乎要凝成实体,令人遍体生寒。
“大、大人?”丫鬟们愣怔。
“来人!给我立刻去地牢,将、夫、人、给、抓、回、来!!”他咬紧牙关,一字一顿地命令道。
“是!”侍卫们领命而去。
……
此刻,丞相府后院小路口。
傅舟行躺在一匹马上,双眼无神地盯着上空。
“这是银两,你逃去南境后,寻一个安分的村庄隐姓埋名,别再来京城了。”姝朵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他。
“记得,千万别死,活着才有希望。”
“……你要好好活下去……”
听着耳边呢喃的声音,傅舟行渐渐收拢双拳,喉结微动,似有哽咽声传出。
他闭上眼,眼角滑下泪水。
“快,夫人在那。”
“别让她走了。”
远处传来侍卫的声音。
“记住,好好活下去。”
姝朵扬起马鞭,狠狠抽向骏马。
“驾——”
骏马奔腾,溅起满地泥泞。
傅舟行的身子晃了晃,险些跌落马背。
他抓紧缰绳,望着那抹迅速远去的倩影,眼眶酸涩,泪珠一颗颗砸在马蹄上,瞬间被泥土掩盖。
姝朵,你我终究有缘无份……
傅舟行扬起马鞭,狠狠地抽向马屁股。
马儿吃痛嘶鸣,撒开四蹄飞驰而去,眨眼便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等沈卿尘赶到这里的时候,只见姝朵一人站在原地,周围的侍卫将她围堵在中央,神情紧绷。
她身披红色大氅,衣摆翻卷,长裙飘逸,墨发飞舞。
就如那个雨夜一样,孤寂,高贵,美丽,却又充满危险。
“你来了?”姝朵抬手,拂去鬓角凌乱的发丝,朝他浅浅一笑。
“我来了,那你呢?还要走吗?”他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