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霉味,墙壁斑驳破裂。
火堆在正中央,两人各坐一边,沉默地烧火取暖。
姝朵的手臂上缠绕着绷带,显然伤口已经处理好了。
而一旁浑身是血的沈卿尘则是闭着眼,眉头紧皱,面色苍白得可怕。
忙里忙外了这么久,这人连身上的伤都没来得及处理。
“喂,你还好吗?”姝朵关心地问道。
沈卿尘睁开眼,淡淡开口:“长公主无须担忧,只是失血过多而已。”
他的声音低哑暗沉,仿佛喉咙里塞了块石头,听得人很不舒服。
“你过来。”姝朵抿了抿唇瓣,有些别扭的开口。
沈卿尘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在她身旁坐下。
一近身,姝朵便感觉到眼前的人身体的温度烫得吓人,像是从火炉里捞出来似的。
“你把外袍脱了吧,我替你包扎一下。”
沈卿尘微怔,似是没想到她会提出这种要求。
他眸光闪烁了几分,薄唇轻启:“我自己……”
“怎么了?”见状,姝朵挑了挑眉,语气也冷硬起来,“本宫要给你治伤,你敢抗命?”
沈卿尘摇了摇头:“谢长公主美意,只是男女授受不亲……”
“那又如何?”姝朵嗤笑一声,打断他,神情傲慢,“本宫都不在意,你个大男人计较什么。”
闻言,沈卿尘沉默许久,缓缓伸出手,脱掉外袍,露出里面的白衣。
白衣沾染了不少血迹,甚至有些破烂了。
看清楚他背部狰狞的伤口后,姝朵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以为只是皮肉伤,现在才知道,这家伙竟然被人砍了两刀!
难怪方才脸色如此差劲。
沈卿尘等了一会儿,才见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掀开最后一层里衣,动作十分小心翼翼。
她的指尖触碰到他的肌肤时,有种酥麻的触电般的感觉袭遍全身。
但沈卿尘仍然忍住了,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直至露出精瘦的上半身,肌肉线条流畅有力,结实性感,只是那横七竖八的伤口,硬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
姝朵的目光落在那狞恐怖的疤痕上,眼眶忽然有点发酸。
沈卿尘察觉到她的异样,转头望向她。
四目相对,二人皆是一愣。
“你……”他微愣。
姝朵赶忙移开目光,避开他灼热的视线,咬着唇道:“别转过来。”
“抱歉。”沈卿尘垂下眸子,遮掩住眸底复杂的情绪,“劳烦长公主替我处理一下吧。”
“好。”
好在沈卿尘一直在身上备着金疮药,虽说效果比不上宫廷秘制的疗伤灵丹,却勉强能用。
姝朵用棉花蘸了金疮药,轻柔地擦拭着,一点点抹平他背上的伤痕。
她的动作极尽温柔,生怕弄疼了他。
沈卿尘静静凝望着她,连他本人都无从察觉,他的嘴角竟渐渐浮现一丝浅浅的弧度。
姝朵抬头看他一眼,随即将手里的衣服扔在他身上:“好了,先穿上吧。”
沈卿尘捡起衣物,迅速套上。
“长公主,我守夜,您早些歇息吧。”他淡淡开口。
姝朵睫毛微微颤动,眼角渗出晶莹之色,略带困倦的嗓音透着几分疲惫:“嗯。”
屋里重新陷入寂静,唯有燃烧的柴禾偶尔传来噼啪声响。
沈卿尘倚靠在火堆旁,望着她苍白的睡颜,心思复杂。
若非有她,或许他就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