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景盛看着她,眉心微蹙。
她抿了抿干涸的粉唇,缓慢说道:“再过不久我就去镇上了,我不想欠你人情,医药费我会尽快还你的。”
听见眼前人这么说,他猛然想起村里那些婶子们说的话。
这人应该是被家里人卖去给别人当媳妇儿了,如此想来,家庭情况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阮景盛拧眉,他并不需要她还医药费。
可是,对上那双充满期盼的双眼,他拒绝的话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轻叹一口气,语调平静地说:“我姓阮,阮景盛,你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去村长那找我。”
按理来说,他本不想与这人扯上干系,但又无法见如此花季少女遭受磨难而袖手旁观,罢了……就当做件善事好了。
撇下这句话,他便迈步离开。
走到门口时,阮景盛停下脚步,背对着她,“记住,以后别再做这种傻事,下一次……可没这么好的运气能活过来。”
姝朵站在原地愣愣地望着他高大的背影,神色复杂难辨。
原主是因为心情恍惚,一不小心掉进池塘淹死的……
惩罚世界里的原主都有一个特性:执念很深,且结局万分悲惨。
她唯一的诉求就是将本世界的男主阮景盛勾引到手,并利用他为自己报仇,惩罚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纤细柔嫩的手指,脑海中浮现阮景盛刚刚救她的场景,温热宽厚的手掌牢牢禁锢在自己的腰间。
阮景盛貌似没发现他面对自己时并没有想象中的冷静自持。
这么想着,姝朵的唇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陈海平端着温热的搪瓷缸子重新折返回来,就看到阮景盛在外头抽着烟。
他凑到跟前,问道:“阮团长,你怎么出来了?那位女同志没事儿了?”
阮景盛掐灭烟蒂,淡漠地瞥了他一眼,“你要是想知道,不如自己去看看。”
撂下这句话,他径直离开。
陈海平挠了挠头,嘀咕道:“这是咋啦?跟吃枪药似的。”
“自己看就自己看。”
他挑了挑眉,端着搪瓷缸子往里头走。
“同志,这是阮团长让我送过来的。”陈海平将搪瓷缸子放到桌上,冲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扬唇笑了笑。
“谢谢。”姝朵看了眼那冒着热气的搪瓷缸子,声音依旧嘶哑。
“哎呀,同志客气啥啊!”陈海平嘿嘿一笑,“那行,我就先回去了,有些事要处理。”
“等等,麻烦您帮我将这件衣服还给阮团长。”她将脱下的军衣递过去。
“行!”陈海平爽朗答应,伸手接过衣服,“赶明儿,我和阮团长再来看你!”
姝朵笑着点了下头。
卫生院外头,阮景盛等了好一会儿,陈海平才从屋里出来坐到驾驶位上。
“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他疑惑地问。
陈海平扬了扬手中的军装,“喏,你的军衣,那同志还给我的。”
闻言,阮景盛眉峰倏尔皱起,不由想到那人脸色发白,浑身湿漉漉的模样。
连一件衣服都不肯收下,就这么想跟他撇清关系吗?
陈海平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纳闷地问道:“阮团长,咋了?”
“没什么。”阮景盛淡声说罢,扭头朝车窗外看去,目光幽沉深邃,隐约透着丝丝寒凉。
陈海平摸摸鼻尖,觉得这新上任的领导脾气还真是难以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