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璇在班子会上提议启动招聘,沈副厂长直接反对,说罗桑厂没钱,就算她是厂长——没啥实权的厂长——也没有理由额外支出用人成本。
最后罗璇只好先以红星厂的名义,聘用娇姐做了个小行政主管,又低声下气地去和江明映商量,请他以新红星厂名义,将娇姐从红星厂划转到新红星厂,保留职级待遇,对外就说娇姐是新红星厂被收购前的划转员工。而江明映在搞集团化运营,因此,理论上来说,新红星厂和罗桑厂处于同一集团下,于是罗璇又名正言顺地娇姐从如今的新红星厂调动到罗桑厂,降了半级。
绕了好大一个圈子,花了好几个月时间,才堪堪塞了一个人。
罗璇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比她还憋屈的厂长。
……
罗璇憋屈,同一时间,赵明德也憋屈得不行:“阿郑,你我离婚好聚好散,我给你钱,给你产业,自认为不亏待你,你现在把我当仇人防着?”
赵太冷笑:“我不防着你,你给我钱给我产业?赵明德,你装什么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恨不得一毛钱都不给我!”
赵明德冷笑:“产业给了你,你也得有本事撑得起来!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我看你头发短,见识也没长到哪里去。”
赵太用力一拍桌子:“赵明德,你不好好说话就会死是不是?别夹枪带棍的!我确实没你见识多,但你别忘了,创业之初,你之所以能有精力天天在外面奋斗,是因为我帮你把家里管得服服帖帖!”
赵明德也拍桌子:“那时候我没给你钱吗?我给了钱,你就应该做这些,我是你老板,管好家你的本职工作,还变成我欠你情了?挣钱难还是在家带孩子难?有本事你出去挣钱啊!”
“你是我老板?”赵太冷笑起来,“好,好,赵明德,我告诉你,以后有你后悔的——”
王永昌夹在中间,咳了声:“都少说两句吧。”
两队人马各自散开,谁也不理谁。
王永昌先去劝赵明德:“老赵总,你们一起过了几十年,无论如何都有情分,好聚好散,现在你逞一时意气,口舌之快,以后回想起来要后悔的。”
“我后悔个屁!”
王永昌压低声音:“你给她产业,有一万种方法让她做不下去,最后总能收回来的。”
赵明德沉着脸,不再言语。
王永昌又去劝赵太:“郑姐,老赵总性子就是急,说话也不好听,但他至少有个优点,他负责,该给的钱他都给。以前您假怀孕逼着他结婚,老赵总不也咬牙应了?您想想,老赵总为什么生气,因为被你拿捏住了,你开的价不算低,又是钱又是物业又是新疆产业,老赵总给了你,肯定心疼,有点火也正常。”
“他就是不想给我钱!”
“老赵总白手起家,抠一些很正常,他给你在欧洲买房子,他自己出差都还坐火车呢。”
赵太不情不愿地应了。
两队人马重新碰了头,按照约定好的,签署了离婚协议。赵明德把名下的一片物业划给赵太,又额外将一处新疆旅游连锁产业给了她。
两人又在各自律师协助下在各种手续、证明、文件上面签字。
光签字就签了一上午。
签完字,赵明德长长叹了口气。
明明可以走了,两人却谁都没动。
相顾无言。
赵太忽然说:“老赵,如果我当年没辞职在家,而是好好工作,能帮得上你的事业——你还会去找别的女人吗?”
赵明德沉默了很久。
“无论你多好,我都会去找别的女人。我是个好色的混蛋。”赵明德怅然,“阿郑,是我对不住你,我当年不该松口和你结婚的。”
赵太流下眼泪:“我当年也不该和你结婚。”
赵明德又说:“阿郑,你要捂住手里的这摊子买卖,这些都是你后半生的倚仗,莫要被人骗了去。”
赵太流着泪说:“老赵!”
赵明德咬了咬牙,也不管赵太如何,站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