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穿过第九个隧道时,林小花发现车窗上的藤蔓黏液正在结晶。蓝紫色冰晶沿着玻璃裂缝蔓延,像某种诡异的地衣在啃噬金属。她握紧扶手,指尖抵着丈夫日记本里的老照片——周雅茹实验室白大褂上的编号,正与车票座位号诡异地重合。
"女士,请出示健康码。"乘务员的橡胶手套扫过二维码,防护面罩上突然爆开蛛网状裂纹。小花看见她颈侧鼓起鸡蛋大的紫疱,脓液正顺着制服领口往下淌。
尖叫声从3号车厢炸开时,藤蔓已穿透行李架。铝合金外壳像融化的巧克力般瘫软,染血的根须探进通风管道,将孢子混着冷气泵向全车。有个男人抓挠着喉结倒地抽搐,皮肤下凸起的脉络泛着荧光,如同皮下埋着霓虹灯管。
"往餐车跑!"小花拽起昏迷的乘务员,对方胸牌砸在地上碎成三瓣——姓名栏赫然印着"王雅茹"。她突然想起周雅茹心口纹身的试管编号,与王振业保险柜密码是同一串数字。
餐车冷藏柜的玻璃蒙着白霜,小明发来的视频在手机屏上跳动:"嫂子看!蓝莓丛生在七叶莲根部!"少年举着的野果泛着幽蓝,与周雅茹咳出的血珠同色。突然有藤蔓穿透车顶,平板电脑摔进泥潭前,小花瞥见视频角落的墓碑——丈夫坟头的野玫瑰正绽放出荧紫色花瓣。
"死亡倒计时两小时。"广播突然切换成周雅茹沙哑的嗓音,混着心电监护仪的蜂鸣,"现在每节车厢都藏着解毒剂原料"剧烈的咳嗽中断了播报,小花听见液体滴落的回音,"但王振业的人也在车上。"
冷藏柜突然爆出蓝光。小花撬开变形的柜门,看见三盒进口蓝莓冻果闪着诡异荧光,包装上的有机认证标志被手写体覆盖:"实验组004"。她抓起消防斧砸碎冰柜内壁,冷气裹着蓝莓滚落一地,接触藤蔓的瞬间竟结出冰晶状花朵。
"找到了!"穿黑西装的壮汉踹翻餐车隔板,王振业领口的金线刺绣沾着蓝血,"把冷冻蓝莓交出来!"他身后两个打手举起针管,管内沸腾的紫色液体与美博会变异黏液一模一样。
小花抱着冻果箱翻进操作间,后颈突然贴上冰冷的针尖。"你丈夫偷走的原始配方,"王振业扯开领带,露出与周雅茹同款的婚戒,"加上这些蓝莓,能制成真正的永生药剂。"他猛地按下注射器,小花抬肘后击的瞬间,针管扎进他自己脖颈。
变异来得比闪电更快。王振业的眼球暴凸成莹蓝色,指骨刺破皮肤生长成藤蔓,西装革履的身躯在痉挛中扭曲成植物与血肉的共生体。操作间突然倾斜,失控的高铁冲进暴雨中的跨海大桥,藤蔓缠住钢索疯狂生长,将桥面拽出恐怖的弧度。
"接住!"小花将蓝莓箱抛向赶来的乘警,箱体撞碎车窗的瞬间,海风裹着咸腥灌入车厢。她抓着安全锤跃向断裂的通道,看见周雅茹的奔驰正漂在桥下怒涛中。女人倚着天窗举起,心口的玫瑰纹身已完全晶化,在雨幕中折射出七彩眩光。
"砰!"
子弹击碎高铁驾驶室的瞬间,小花看清了周雅茹的口型:"播种完成。"跨海大桥的钢索集体崩断,藤蔓缠着坠落的车厢扎进深海。咸水激活的孢子在海面绽开荧光巨花,如同给亡者点燃的莲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