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如是拉货驼重的驽马且是不舍得用生鸡蛋喂它。所以,能吃得起这生鸡蛋的必定是冲阵用的战马。生鸡蛋喂马,那马便是一口吞了嚼。而马唇不可闭,会掉落些许的碎鸡蛋壳来。
但是,也不是每个一个马都会留些个生鸡蛋壳来,所以,只能判其有马,倒是无法断这战马几多,马军几何。
见校尉思忖后,且道了一声:
“料也无妨,此处隘口不便马队行阵,便是护得驾车驽马冲将过去便可……”
正在此时,却听的马蹄声至。
众人抬眼,见那白衣哑奴已下马拱手。
宋粲见了,便招手叫了一声:
“来!”
见一白衣哑奴摘了面纱插手施礼。然,那面色让那宋粲着实的一惊。
怎的?见那哑奴且是一个面白如纸,吊眼青黄,唇若朱丹,满齿漆黑。
见那哑奴上前,且不言语,只伸了双手一番比划下来。
宋粲不懂,且迷茫了望那校尉,校尉见了亦是一个一惊,道:
“边军手信……”
说罢便细看那哑奴比划。遂,望了那哑奴的手信,道:
“前方二十里有巨石挡了官道半个车辙?”说罢,且是怔了一下,随即,又望了那哑奴的手信,道:
“周遭泥泞似有脚蹄之印,且有掩埋之痕……前三里有哨。后伏兵弓六十,弩二十。每弓有箭十壶,有雷石堆积。马军两都,伏于阔路两侧……”
宋粲听了,心中便幻出此战之情景。
巨石只挡了半个车辙,便是只须挡着车,而与马队无碍也。
心下想罢,口中喃喃:“围城必阙”!
“围城必阙”即“围师必缺”。此语典自《孙子兵法·军争篇》。看似与人留一线生机,实则暗下埋伏,分而歼之!
届时,车必停于石前,两旁弓箭雷石俱下。驽马倒地,车辆无行。
前军马队冲出,中、后军只的下马保护车上瓷贡并人员排了长盾挨过弓箭,舍了伤者冲出隘口。
至路阔之处,敌马军冲入,纠缠了厮杀,而致前军马队回援不得……
此战,虽不至全军覆没,但这瓷贡也无从保存也。
待到自家兵马与这汝州界外的“长虫坳”中伤亡殆尽。从事发地来说,与那汝州地方便是一个八杆子都打不着的关系。汝州地方官员便可上报了一个“贡品遭匪患劫持于汝州界外”便可彻彻底底的脱清了里面的关系。
往后,便是枢密点将,三衙发兵,大兵于此进剿“匪患”。
于是乎,这一番天青贡便落得一场糊涂官司。这贡品的去处,却是一个泥牛入海,自音信全无。
不过这官司糊涂不糊涂的另说,那宋粲这二十多的亲兵,连同一并的玉工倒是个玉石俱焚。那死的且是一个清清楚楚。
然,失贡之罪却要落在这票躲过了箭矢,闯过了战阵而不死的人身上。到时候且不仅仅是“一个死”字摆在眼前。
咦?致使失贡便是个死罪麽?还不是“一个死字”?哪得有几个?
几个死字?倒是不敢多说,三族?那肯定没有了。
那位说了,失贡顶多了是削官罢职,永不录用。也就是你这辈子的政治前途没了,倒不至于是个死罪,跟人家三族有什么关系?
但是,所有事就怕一个但是。
有人会说:汝州地方造瓷贡行船,有水路可走。你偏不去按照地方的安排,选了陆路。如此,才遭了匪患的劫持,这事说的是事实吧?
哦,这就有话说了。
若说把这事成“与那贼寇共图上贡的”话,你且作何辩解?
失贡士失贡,那是能力问题。也就是说你不适合干这危险的工作。然,于贼患共图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绝对的态度问题,而且,是一个有预谋的态度问题。基本上算的上一个犯上谋反的罪过了。
这个罪过可不轻,那叫一个三族都跟着一块古道白啊!
说白了,这事本身就是一个两头堵的计策,你选哪条路都是一个死。只不过死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想至此,宋粲心下道:你们这是要奔着刨根去的一个赶尽杀绝呀!心下不禁又问:如此这般的步步紧逼究竟是为的哪端?
到现在这宋粲也不明白,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都要弄死人爹娘了,人还不跟你玩命?他们可不管这“爹娘”是不是应当应分的,是不是合理正当。
想至,宋粲不由得心烦意乱。口中叫了一声:
“真乃好算计也!”
那校尉见主家烦乱,便望了那哑奴叫了一声:
“再探再报!”
哑奴拱手,将那面纱重新遮上匆匆而去。
宋粲且是死盯了地图,抠了下巴的胡子根心下努力的思忖对策,倒是一时竟然一筹莫展。见此状况众人皆不敢言,偌大个大雄宝殿之上且是个丢针可闻。
那位说了,除去这官道,其他的道路也是有的吧?何必那么死心眼,单寻得一条死路去呢?上吊也能选个好点的歪脖树吧?
既有埋伏,便不去走他却又如何?
嚯,你这话说的,你以为是现在呢?
即便是现在,现在“公路村村通”还没实现呢!
而且,开车走高速和走国道完全是两码事!
官道形制自秦朝便有“车同轨”的定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