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夜间,便有两人四骑出城朝着沙州而去,自是曹十娘和曹璨二人。
还有几日本是他们成亲的日子,却不想横生枝节,曹十娘听了曹彬一席话之后,毫不犹豫便同意回去禀报自己父亲,“党项和回鹘控制了河套地区,我们沙州就是孤城,相信我爹不会看着不管!”
再者说了,回鹘同他们归义军仇怨已深,从前因为殿下同回鹘缔结了一份约定,他们也不好再求朝廷给他们做主。
可眼下若回鹘当真自不量力,他们归义军不介意从后头捅他们一刀。
“成亲可以晚些日子,是不是?”曹十娘转头看向曹璨,二人眼波流转,视线犹如粘成实质。
“我陪你去!”
曹璨哪里放心曹十娘独自上路,曹彬本也有这个意思,不过还没等自己提,自家臭小子便开了口。
于是二人便快速收拾了行装,连夜离开了开封。
另一边,赵德昭出了宫直接去了内廷局,吩咐赵德芳准备好飞鼠、霹雳弹等火器,又问黄虎道:“突火枪可有什么进展。”
黄虎惭愧得摇了摇头,“下官无能,还没有进展。”
赵德昭知道改进火器不容易,也不责怪,说道:“无妨,库里还有多少突火枪,先让禁军带着去,就算效果一般,威吓一下也是好的。”
“是,下官遵命!”黄虎立即点头前去准备。
赵德昭刚回到自己府邸时,却见杨延瑛姐弟俩急匆匆从院里出来,后面传来王七娘的声音,“快拦下他们!”
赵德昭忙伸手将杨延瑛拽住,杨延昭见此只得停下了脚步,一脸忧虑得抬头看向杨延瑛。
“这么晚了,你们做什么去?”
赵德昭这边刚说完,王七娘就从后头追了上来,见到是赵德昭把人拦下了,总算放了心。
“殿下你回来得正好,延瑛说她要去府州。”
“去府州做什么?”赵德昭问道。
“殿下,是这样的,”杨延昭忙开口道:“折惟质留了一封书信就走了,说回府州打党项人去了,我心里着急,这才来找阿姐讨个主意。”
“你爹回府说的?”赵德昭一听便知道,定是杨业回府时说了灵州发生的事,才让折惟质听去了。
折家居于府谷,北防辽国,西防党项,况且折家同党项也有仇怨,难怪折惟质听闻后就要走。
“他一个小孩子上路我不放心,定是要追他去的,殿下放心,我将他送到府州就回来,绝不多待!”杨延瑛诚挚得看向赵德昭保证道。
“对,我和阿姐一起去,到了府州就回来!”杨延昭也像模像样点头道。
“你去了,惟真不管了?”王七娘指着身后跟着的三个孩子,安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姨姨就要走?
赵惟明睁着大眼睛看向院中几个大人,一只手紧紧拽着安安。
赵惟真被抱在乳母怀中,许是察觉到现场紧张的气氛,嘴巴一撇一撇的,看似马上要哭出来一般。
“我知道你想什么,”赵德昭笑着看向杨延瑛,“你虽然是我太子府侧妃,不过我始终认为,你首先得是你自己,去吧,注意安全!”
杨延瑛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殿下,你当真许我去?”
她回头看了一眼,王七娘脸上虽是不赞同,但还是担忧神情更多,安安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边走向杨延瑛一边说道:“姨姨放心,我会照顾好弟弟,我也会每日练习射箭,不会偷懒!”
“我也是!”赵惟明立即上前跟着点头。
杨延瑛眼眶湿红,抿唇笑了一下,回头重新看向赵德昭,拱手行礼个武将之礼,“多谢殿下!”
“好了,既然殿下许你去了,能不能先收拾收拾再走!”王七娘在后头嗔怪道。
“得快些,折惟质这小子骑术可不错!”杨延瑛嘿嘿笑了几声,又快步返回凌波院,简单收拾了几件衣裳、带上干粮之后跨上踏月,同杨延昭离开太子府急急追赶折惟质去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王七娘站在院中,心中仍旧担忧着,转头瞟了一眼赵德昭,说道:“朝廷这么多将领,非得她去,殿下就不心疼的?”
赵德昭笑着将王七娘揽在怀中,“不是不心疼,只不过她有她的志向,此前因为有孕,她又想在府中照顾你们,这才没法去雁门关,这次再拘着她,你瞧着,她定会偷跑出去!”
“还不是殿下你惯的!”王七娘哼道,“也就只殿下你纵着,她才能有这般胆子!”
“好好好,是我的错,”赵德昭揽着王七娘回转,“我给你赔不是还不成嘛,今晚你想怎样我都依你。”
“殿下,孩子们都看着呢!”王七娘见赵德昭越说越不像话,忙轻拍一下嗔道。
赵德昭“嗯?”了一声,回身道:“哪有孩子?他们不是都回院子去了吗?你自己看!”
果然,这几个有眼色的早就在一溜烟跑了回去,哪里还能看见他们人影。
距离灵州不远处的一间驿站中,自高昌回来的使臣王昭素正在屋中写这一路所见,准备回京后便要编纂成西行游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