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人压根不管扈蒙几个在场,朝勃极烈说道:“你可考虑清楚,你能收归女真这些部落,可都是因为有我们大辽陛下为依仗!”
勃极烈笑了笑,“是是是,我都知道,只是我们部落日子也是艰苦,这种子”
“放心,陛下说了,自然是能给你们的!”
“还有农具”勃极烈为难道。
“自然一起给你们了!”契丹人皱了皱眉头。
勃极烈等着宋人开口,可契丹人说了这么多,就是不见宋人使者说话,不应该为了拉拢他们,也能给他们种子农具,甚至教授他们种植经验和技术吗?
宋人种地的技术可要比辽国人好得多呢吧!
“哼,要是识相,还是赶紧回你们的南边去,按出虎水不是你们肖想的地方!”契丹人见这个时候宋人使臣一句话也没有,忍不住就得意起来。
没等扈蒙开口,外头突然传来吵嚷声,紧接着一个完颜部小孩跑进了屋子,叽里咕噜朝着勃极烈说了一通,在座所有人除了大宋使者外,所有人“腾”得站起身来,勃极烈脸上更是露出凝重神色,而看契丹人,看向勃极烈的神情带着恼怒,朝着勃极烈说了几句话。
对于契丹语,扈蒙还能听懂些,此刻也随着站了起来,朝滕中正轻声道:“仆散杀了契丹人。”
“他有这么大胆子?”滕中正想着,今日找他翻译不在,难道就是同契丹人在一起。
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才会让他动手杀人。
他们几个见契丹人、女真人都匆匆离开屋子,也赶紧跟了上去,一群人策马朝着纳葛里外而去。
诸人停在了一条河边,还没等马停下,勃极烈就翻身而下,动作潇洒自如,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这姿态让扈蒙几人又是惊叹不已。
河边,三五个契丹人将仆散围在中间,地上躺着一个满是血污的没了气息的契丹人,脖子上一条细痕,鲜血从伤口流淌入草地上,又流入了河水。
“怎么回事?仆散,是你杀了人?”勃极烈大步朝仆散走去,见他手中拿着匕首,匕首上犹有血迹,不用问都能看出是他动的手,“你为什么要杀他?”
“贱奴,怎敢杀我大辽使节?谁给你的胆子?”契丹使臣策马冲到仆散身前,怒气冲冲朝他吼道。
旁边几个契丹人立即应和,“杀了他,他竟敢同我们抢海东青,杀了他!”
扈蒙这才看见,尸体旁边还有一只受了重伤的海东青,此刻缩在草地上,雪白羽毛也染上了血污。
勃极烈一眼就认出,这只海东青便是他打算送给宋国的那只,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纳葛里训鹰,他们几个看见了就问我讨要,我不给,他们就想强夺,我带着海东青跑了出来,可他们人多”
仆散昨夜就没有睡,他本就是训海东青的一把好手,勃极烈把鹰交给他,便是想让他训好后,在宋国使臣离开时送给他们。
不想被契丹人看见了,勃极烈也恼怒这群人将女真的东西都当做是自己,看到什么都要抢。
看着受伤的海东青,勃极烈也是心痛不已,此前已是随国书送了几只入宋,这只想着训好了直接让使臣带回去,也是用作今后通信用,如此一来,也不知还能不能用了。
“哼,看上你的鹰是你的福气,你没有跪着奉上,竟然还拒绝,贱奴,该死!”
勃极烈见契丹人一口一个贱奴,心中也是愤怒,他看了一眼宋人,见他们站在后面没有什么反应,也只好按捺下心中怒意,上前道:“使节见谅,是仆散不懂事,我代他道歉,到时再捕几只送与诸位。”
“勃极烈,是他们抢东西,凭什么还要再捕海东青给他们?”仆散听了这话当即不满,委屈得眼睛都红了起来。
扈蒙摇了摇头,这些契丹强盗实在不讲道理,从前抢他们大宋的东西,如今来抢女真的东西。
“我好想记得,这是给我们的海东青,你们契丹抢的是我大宋的东西,强盗还有理了?”扈蒙走上前去,看了眼地上恹恹的海东青,朝契丹人说道:“你们伤了我大宋的鹰,打算怎么赔偿?”
契丹人听到这海东青是给大宋的更是来了气,勃极烈不是每年都说海东青稀少珍贵,捕不到了吗?
怎么南朝人一来就能送的?
还有这些南朝人,竟然口出狂言要赔偿,不会是自己听错了吧?
“赔偿,”扈蒙看向勃极烈,“若按照市价,海东青价值几何?”
勃极烈见宋人掺和了进来,终于多了几分底气,可他也不知道能卖多少,他们一向是作为贡品送给辽国的。
扈蒙见他不知道,笑着继续说道:“在我大宋,若是普通猎鹰,价值约十至二十贯钱,若是普通海东青,价值百贯左右,可要是海东青中的极品,有价无市啊!”
滕中正点头,看着地上海东青叹道:“看这只玉爪玉嘴,想来若是开价,怕要千贯了!”
“我们大宋也不是气量狭小的人,谁伤了这海东青,谁跪下同它道个歉,若它原谅你,这事便这么过去了!”扈蒙道。
让契丹人对着禽兽下跪道歉,这是说他们连禽兽都不如啊,仆散听懂了这话,没忍住笑了出来,契丹人见此更是气得脸庞通红,拔了刀朝扈蒙几个道:“别以为我们真怕了你,要是现在离开,我们大人有大量,不同你们追究,要还掺和我大辽和家奴之事,便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当着宋人的面被称为“家奴”,勃极烈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使节莫要欺人太甚!”
“尔等家奴忘了是怎么有现在的好日子的?当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回去定要同陛下禀报,尔等竟同宋人勾结!”
“好日子?你们瞎了眼吗?我们过的是什么好日子?要你们来过行不行?”仆散气道。
“大胆!”契丹人早就看这一心帮着宋人的小子不顺眼,手中弯刀当即朝着仆散脑袋砍去。
仆散手中只有匕首,拔刀已是不及,只能抬手硬挡,可预料当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他抬头看去,只见一柄长刀架在自己脑袋上,李守恩手执长刀朝扈蒙看去。
扈蒙叹了口气,轻轻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