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一身风尘仆仆的冬竹终于回来了。
像是知道他回来一样,李景谦也悄然起身,与他举着火把往海边走去。
“可查清楚了?”李景谦唇角勾起,上扬的尾音里有些许期待之意。
冬竹的声音有些哑,“都查清楚了,去年在阳水县城外三里的西郊破庙中,与主子发生关系之人就是叶娘子。”
听到这话,李景谦垂在身侧攥紧的手,微微一松,清俊的脸上更是喜色难掩。
猜测与确定总归是不同的。
努力压下心底的欢喜,他沉声问:“她为何会去破庙,把这其中的缘由都与我说清楚。”
冬竹有些沙哑的声音缓缓地在海浪翻涌的海边响起。
叶苏念出身于阳水县北街四巷芳园酒坊叶家,幼年丧母,父亲从不管她。
从小就被继妹继弟欺负。
刚及笄就被叶父许给有暴力倾向打死过两任妻子的屠夫。
“许给屠夫?”李景谦脸色一变,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竟被叶家那样对待。
摇曳的火光下,冬竹能够看得非常清楚自家主子的眼神,阴冷得有些可怕,有种择人而噬的森然。
他家主子性子瞧着好,平时总是一副谦和温润的模样,但生起气来,却是越让人不寒而栗。
冬竹垂下头,等着主子发话,在继续说。
片刻后,清冷的声音在冬竹头顶响起,“继续说。”
冬竹沉声应是。
叶苏念之所以去破庙,是被她的继妹骗去的,骗她说青梅竹马有过婚约的前未婚夫约她去庙里见面。
叶苏念先母尚未离世前,与隔壁粮铺罗家口头约定过一桩指腹为婚的婚事。
只是这婚事被继妹给抢了过去,担心叶苏念不肯乖乖嫁人,便骗她去寺庙,让她喝下媚药,想让屠夫生米煮成熟饭。
只是刚好遇到戚家小姐派人清场,想与自己主子发生关系,屠夫未能踏入破庙。
也恰好他们发现了戚家的人,戚家小姐被他们拖住了,这才
导致主子与叶夫人阴差阳错的发生了关系。
冬竹收回心绪,继续说。
发生此事后,叶苏念便被赶出了叶家,婚事也被屠夫取消了,之后她便在南街这边给人洗衣服、倒夜香。
至于为何落到东江村,冬竹暂时没有查到。
李景谦只要一想到叶苏念大着肚子给人倒夜香,他顿时觉得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甚至还有股抑制不住心疼与戾气。
恐怕叶家那群人,这辈子都不知道倒夜香是什么滋味。
凭什么,他们怎敢如此对待他的女人。
呵,好个叶家!
听到冬竹说,叶家那些人之所以这样对待叶苏念,竟然是为了贪墨她生母的嫁妆。
李景谦忍不住冷笑一声,就叶家那点寒酸至极的家底,也值得他们如此大费周章的对待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姑娘。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知道叶家叶苏念会去收拾,但他可以先拿点利息。
叶家不是很在意他们那点家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