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高考临近，李教授和李夫人要参加出卷工作，早早就回城了。张大夫倒乐得清闲，村里也没人管着他，每天给人看看病，反而比李教授在时更受村民尊重。

这天正午，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村口。张大夫正在给村里老刘头看病，就听人喊：&34；张大夫，城里来车接您了！&34；

下来的是他爹的老警卫员：&34；大夫，老首长让我来接您。首长官复原职了，家里的一切都恢复了。&34；

张大夫还不太着急走，想着再给村里人看几天病。可第二天他爹来电话：&34；荞麦又怀孕了，吐得厉害，瘦得不成样子，还是双胎。&34；

&34；这孩子，怎么又瘦了！&34；张大夫一听就坐不住了，也顾不得收拾东西，把几本重要的医书和几包常用药材往包里一塞。

&34；赵根生，我得回去了，&34；他冲着院子里的赵根生喊，&34；荞麦病了。&34；

&34；那您赶紧去吧，&34；赵根生帮他拎包，&34；荞麦那孩子，我们也惦记。&34；

一路上车马不停，张大夫坐立难安。到了津市军区，看见荞麦瘦得脱形的样子，他心疼得不行：&34；这孩子，怎么瘦成这样了？&34；

给荞麦把完脉，又叮嘱了几句，他就赶着去京市。在火车上想着药方，连饭都顾不上吃。到了京市已经天黑，他直接去了药铺，连夜配药。

&34；这个要焙干，这个要去芯，&34；他一边配药一边嘱咐，&34；一定要快，明天一早就要送去。&34；

配完药已经半夜，张大夫坐在药铺的小凳上，长出一口气：&34；连乐乐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那丫头肯定又长高了。鹅将军和火球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听说现在可会逗乐乐了。&34；

他摸出怀表看了看：&34；等这边领导的病看完，怎么也得去住上十天半个月。那丫头现在怀着双胎，得好好调理。&34；

想到荞麦瘦弱的样子，他又开始琢磨药方，一直到天亮。

张大夫好不容易回到京市老家。刚进门，他爹娘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又低头继续写单子。

&34；你看看，这都是给荞麦准备的，&34；他娘说，&34；人参要选最好的，燕窝得选小燕盏，莲子要新鲜的&34；

&34；爹，娘，&34；张大夫苦笑，&34；我这个亲儿子刚回来，您二老连句话都没跟我说。&34；

&34；你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说的，&34；他娘白他一眼，头也不抬，&34；还是乐乐可爱，听说现在会说好多话了，特别会哄人。&34；

他爹也跟着说：&34；是啊，那丫头聪明着呢。上次还跟我讲电话，奶声奶气的，说想吃北京的糖葫芦。&34；

张大夫看着老两口忙活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34；您二老这是重孙轻子啊。&34；

&34；那是自然，&34；他娘理直气壮，&34；你说你，大老爷们有什么好看的。乐乐那丫头，水灵着呢，现在又要当姐姐了。&34；

药堂也还回来了，门口的牌匾才重新擦过，闪闪发亮。不少大医院都派人来请他去坐诊，开出的条件一个比一个好。

张大夫坐在药堂的躺椅上，看着熟悉的药柜，闻着熟悉的药香，心里踏实：&34；还是自己的地方好，想看病就看，不想看就歇着，多自在。&34；

&34；对了，&34；他娘突然想起什么，&34；你那药堂先别开，等去看完荞麦回来再说。&34；

张大夫无奈：&34；我这药堂&34；

&34；什么你的药堂，&34；他娘打断他，&34；现在最要紧的是去看荞麦。这丫头怀着双胎，可得好好补补。&34；

看来这药堂得缓开了，张大夫想。不过也好，正好可以去军区住一段时间，陪陪闺女，逗逗外孙。这样的日子，比坐诊赚钱强多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大夫就去百货大楼。

&34；这个洋娃娃不错，买了。&34；张大夫指着橱窗里的大洋娃娃。

&34；那边的玩具房子也要，&34；&34；张大夫也跟着挑，&34；听说乐乐喜欢玩过家家。&34；

一楼玩具部买完，又上二楼买童装。漂亮的小裙子、可爱的小皮鞋、蝴蝶结发卡，看见合适的就往购物篮里放。

&34；这件公主裙好看，&34；张大夫拿起一件粉色纱裙，&34；乐乐穿上一定漂亮。&34；

&34；那得配双小皮鞋，&34；他娘翻着鞋架，&34；这双带蝴蝶结的不错。&34；

买完衣服又去买零食。果脯蜜饯、巧克力糖果、小饼干，统统装进购物篮。张大夫想起乐乐爱吃糖葫芦，特意去前门买了一大串。

张大夫忙完医院的事，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回家，推开门却发现屋里空荡荡的。桌上放着张纸条，是他娘的字迹：

&34；儿子，我们先去看乐乐了，你自己找地方吃饭。你要是想我们了，就来军区住段时间？你那药堂反正也不着急开。&34；

张大夫哭笑不得，这哪是亲爹娘写的话？以前盼他回家盼得眼巴巴的，现在倒好，自己跟个外人似的。

厨房里连口热水都没给他留，老两口是有多着急去看外孙女。他摇摇头，给自己泡了碗面，一边吃一边琢磨：这闺女重要还是儿子重要？看来是真争不过外孙女的宠了。

吃完面，他开始收拾行李。药箱得带上，给荞麦准备的补品要带，给乐乐买的玩具也要带。东西越收越多，两个大箱子都装不下。

&34；算了，&34；他自言自语，&34；反正也想去看看荞麦，就当全家团聚了。再说了，这个干爹也得跟乐乐多培养培养感情，可不能让老陈抢了风头去。&34；

想起上次乐乐亲亲热热喊陈老&34；姥爷&34；，他心里就不是滋味。自己才是亲干爹，怎么能输给外人？

他又翻出一个箱子，把给乐乐买的玩具都仔细装好：&34；这回看你还喊不喊姥爷。&34；

整理完行李，天都黑了。张大夫躺在床上，想象着乐乐见到玩具时开心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来。这个小机灵鬼，不知道又长高了没有，会不会记得他这个姥爷。

明天一大早就得赶火车，他得早点休息。躺下前，张大夫又确认了一遍礼物都带齐了没有。这次非得把乐乐的注意力夺回来不可，让她知道谁才是最疼她的姥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