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衣小人挂着笑容,就这样屁颠屁颠地跟着少女溜进卷轴的最后一幅画作中。她抬头望了望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天空,借着怕黑的由头,手指顺理成章地勾住了少女袖子。
少女余光瞥了她一眼,有点无语地抽回手:“胆子又小又想跟着一起过来凑热闹,天下的好事全让你给占尽了是不。
“人家好奇嘛。”
林因酒对手指。她是真的很好奇鱼宝待的这个空间里撞见怎样的事儿,毕竟是原设剧情中幕后大反派的孩子,拿到的机缘肯定不比别人差。
该庆幸本人没听见。
不然北由鱼会黑着一张脸问林因酒到底哪来的逻辑。
“喏,那边已经开始刷怪了哦。”北由鱼掰正了林因酒的脑袋。她们站在荒木的树干上,遥遥俯瞰着地上的几个缥缈的身影。
少女松开手,掌间不知何时幻出了一柄骨剑,剑刃缠绕着荧红色光芒,她悠悠抬起胳膊,剑尖指向那那几个凭空出现的身影。
温和地笑道:“林因酒你猜猜,我这一刀下去能解决几个。”
林因酒:这么刺激吗,不对——鱼宝怎么就开始动手了!?
她仔细打量了几眼那群修士穿的衣裳,看起来挺像名门正派的,这素白色的袖子、挂在腰边看不清字迹的令牌。至少在林因酒的印象里,也只有修仙界的人喜欢把代表自己身份的东西摆给外人看,没见过哪个魔族出门在外说自个是魔界哪哪的长老啊。
“李长老,许久不见。”
“怎么有空来魔族的地盘寻本尊叙旧了呢。”
温柔却渗透着寒意的声音不怒自威。
恍若天神的青年站在寸草不生的山丘之上,身姿挺拔似临于傲雪的孤松,那原本透不过云层的月光竟也在此时透了进来,精雕细琢地勾勒着他的脸廓,冷白色的皮肤泛着瓷器独有的光泽。
与此前不同的是。
琉璃色的瞳孔前似蒙上了层灰色的雾气,早没了从前的澄澈。
交襟处朱砂色的镶边将这一身玄衣衬托得庄严非凡,领口严丝合缝地贴着脖颈,衣袍的中间盘踞着由金丝钩织而成的螭龙,数不清的玄玉,珠饰点缀在那件披在肩头的雪狐大氅上。
北由鱼由衷评价:
“果然剑修只要离了名门正派就会变得富贵起来。”到底还是剑修的刻板印象作祟。她轻啧了声:“哪天破产了咱就去魔界赚钱得了。”反正赚的是魔修的钱,从某种角度来说何尝不算是隐姓埋名干好事的正道修士呢,至于这是什么正道法,先别管。
林因酒眼睛都看直了:“我去——帝尊怎么能帅成这样!”
顿时化成小迷妹在边上疯狂加油助威,理解大反派,超越大反派,她现在是真明白了为何大反派宁愿献祭整个修仙界也要将帝尊的魂魄从九重渊放出来。不好意思啊,其实换位思考一下,假设被关进九重渊的是小苏那她大概率崛起的第一件事就是忘本,而且她的道德底线估摸着比大反派还低哈。
“你——身为正道魁首,怎能背叛修仙界投奔魔族,你可对得起你那死在仙魔大战里的师尊!”
老修士的那张沟壑纵横的人脸皱成一团,因愤怒变得极为扭曲,花白的胡须如刺猬般根根戟张,胸膛因怒吼而剧烈颤动,俨然是一副失望透顶的模样:“老夫将你视如己出,修仙界一众修士以你为首,你倒好——置修仙界的未来不顾,逃到魔界享受着荣华富贵!戚衡之,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修仙界因你受苦的苍生,你就能活得如此心安理得吗!”
“菜就多练,少在这玩道德绑架。”
少女一跃而上山丘,抬手挡在了戚衡之的面前,戏谑开口:
“咋了——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修仙界私底下干腌脏事多了去了,欺压普通老百姓的时候怎么不说怜悯众生,道德礼教全嚼碎了咽喉咙去了是吗,要我说全是一群欺软怕硬的废物,有本事就多去闭关修炼,别整天在别人耳根子后说闲话,修仙界有你们这些蛀虫也是挺完蛋的。”
兴许是少女的一番话戳中了谁的痛点,那些个修士酝酿了许久却连一句反驳的话也道不出来,只能翻来覆去骂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来:
“你究竟是谁家的小辈!竟如此不知礼义廉耻,毫无教养,如此以后必定受修仙界万人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