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咱俩鬼鬼祟祟蹲在屋顶上像不像是来做贼的呀。”
林因酒吊儿郎当地转着掌中钱袋子,时不时朝边上神色自若拆砖瓦的少女瞥了几眼。
她单手撑着脑袋,疑惑询问:“咱们这是要来偷谁的家啊。”奇了怪了,鱼宝从前能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今个破天荒比她起的还早,啥话也没说给她拽出来了。
“再捞个小孩回去守我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呗。”
北由鱼好笑道:“山大是不错,培养培养必成大器,但手段不够狠,暗地里有些鸡毛蒜皮的事不是只要君王仁慈就行的。”所以得寻个合适的人选,在暗地里辅佐,成为君王身边最锋利的一把刀。
“啊——那这屋子里头是谁啊。”林因酒纳闷说道。她咋没听过鱼宝提起过这茬,果然是兄弟之间的感情淡了,鱼宝连抓小孩这码事,哦不,是招安,都没通知她。
“你胡思乱想啥啊。”北由鱼见她这一脸欲哭无泪的模样敷衍吐槽:“我昨天晚上临时起意来要来的,这不,刚起床就把你拽起来上班了。”
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她和林因酒又是那种喜欢违背计划行事的人。所以,临时起意四个字是刻在她的人生法典中的,主打的就是一个敌我不分,要坑——队友和敌人一起坑。
“前朝一个贪官家的私生子。”北由鱼借着绰绰的月影透过青瓦的缝隙,目光落在了屋子里的一个骨瘦如柴饭少年身上,语气难分其喜怒:“为了给娘报仇,在这府邸里卧薪尝胆熬了十几年。”
少女仰了仰下巴:“有这毅力,不管做什么都会成功的。”佩服是真佩服,感慨也是真感慨,好好的孩子怎么不多为自己想想呢,花费自己十几年的时间去买一条畜生的命,怎么想来都不值当呀。
“这故事我熟啊!”
林因酒睁大了眼睛:“嫡庶之争,向来无情。这小孩原来是被牵连其中的啊。”
“得了吧,三字经有没有背过。”北由鱼抱着胳膊瞥向她:“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哪个熊孩子不是被家长惯出来的啊。”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自己是个什么鬼模样,自己孩子会长成什么模样,多少都得有点自知之明哈。”
“鱼宝你这。”林因酒欲言又止,她寻思北川韫和帝尊也没有一个性格会像鱼宝这样狠起来连自己都骂的呀。
连忙摆手道:“鱼宝,你不是要去把这小孩捞回皇宫吗,那咱不直接下去吗?”反倒偷鸡摸狗般蹲在屋檐上吹冷风。
“姐乐意。”
不好意思,偷鸡摸狗惯了。
下意识就来蹲墙角了。
林因酒:……也行吧。
反正鱼宝开心最重要。
屋内,门外窸窸窣窣的声响吵得少年睁开了眼睛,他抱着破旧罐子蹑手蹑脚走到了破烂不堪的门板前,学着猫儿的样子躬下身子侧耳贴在墙边。
“小朋友,你别害怕啊。”
“我不是坏人。”
北由鱼戴上人皮面具,对着少年歪头勾起唇角,露出个还算友善的笑容:“我是来带你逃离苦海的,想和我走吗。”
少年愣了片刻,满眼泪光哽咽:“你是地府来的鬼差吗……大人您能告诉我,我娘她还好吗。”过去他不信鬼神,可自从他亲眼目睹自己唯一牵挂的人儿,就这么无声无息死在那畜生手下。
他恨不得当即化为厉鬼,将那畜生碎尸万段。可惜啊,他活下来了——因为娘最后愿望是希望他健健康康长大,所以他苟延残喘活到现在,为的是亲手杀了那畜生,更重要的是这是娘的遗愿。
那畜生命好啊,轻而易举就死在陛下的手中。若是落到他手中,必将其五马分尸再剁碎了去喂狗。
【好浓的绿茶味。】北由鱼挑了下眉头自顾自喃喃:【姐用的是帝尊的脸吧,咋还觉得姐是鬼差嘞。】不会是沾到阴间的气息洗不干净了吧。
梦魇尸傀:这里最阴的是你。壳子从里到外都透着股邪门歪道的味道,偏偏修的是修仙界正儿八经的功法,不过能将正道那群伪君子的功法修成这样,何尝不是一种邪修的天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