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躲在府衙里喝酒是吧?”
靳璇冷笑一声,抱起两个孩子,“传本王令,鄞州所有医官即刻到安置点诊治,违者以抗旨论处!”
当夜,鄞州府衙灯火通明。
靳璇坐在原本属于沈明德的位置上,翻阅着凌韵刚送来的账册,周身的气压低到可怕。
烛火将她的侧影投在墙上,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猛禽。
“果然有问题。”
靳璇指尖点在一处数字上,“本王来之前,朝廷就已经拨了五万石的粮食,可实际发放不到三万,剩下的粮食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凌韵低声道,“属下查到,有八千石被沈太守私下卖给了粮商,还有一万石……”
“报!”门外突然传来凌琴的声音,“殿下,京城来人了。”
靳璇抬头,看见凌琴捧着一个油布包袱进来,包袱上还滴着水。
“是王府的木樨。”凌琴解释道,“他说王君有要紧东西必须属下亲手交给殿下手里。”
靳璇接过包袱,解开油布,露出一个精巧的檀木食盒。
掀开盖子,一股甜香扑面而来,是杏仁酥,四角烤得微焦,正是琥珀的拿手做法。
食盒下层还压着个朱砂平安符,已经有些被雨水浸湿。
“木樨人呢?”
靳璇问道,声音有些哑。
“属下已经让她去休息了,她说……咱们启程那日,老太君命琥珀姑姑一早起来做的点心,您没拿上老太君心里不好受,所以王君才特意嘱咐要快马加鞭送来,也好让您尝尝。”
靳璇拿起一块杏仁酥,咬了一口。
酥皮在口中化开,甜中带着微微的苦。
不论是老太君还是琥珀,总是记得她不爱吃太甜的点心,会特意少放些糖。
凌韵看着靳璇这般,欲言又止,“殿下……”
靳璇收起食盒,面上的柔和转瞬即逝,“继续查账,沈明德背后肯定还有人,这小小的鄞州太守,没胆子独吞这么多粮食。”
凌韵躬身行礼,“殿下放心,就是把鄞州城翻个底朝天,属下也一定查出来这批粮食最后的去向。”
“嗯。”
同一时刻,沈府书房。
沈明德正在对着一盏油灯烧毁几封信件。
火苗舔舐着纸张,映出他阴晴不定的脸。
一旁,沈府管家小心翼翼,“大人,那位贵人来信问了……”
“告诉她,摄政王已经盯上粮仓了。”
沈明德将最后一片纸灰碾碎,“让她早做准备。”
管家点头退下。
沈明德走到窗前,望着府衙的方向,那里灯火依旧通明,就像一只不眠的眼睛似的,盯得她心里一阵胆寒。
“殿下啊殿下,”她轻声自语,“您不该来鄞州的……”
次日清晨,靳璇刚用过早膳,凌音就来报,“殿下,沈太守求见。”
“让她进来。”
沈明德进门就跪,“殿下,下官有要事禀报,昨夜南岸又决堤了,新安置的灾民……”
“沈太守。”靳璇打断她,“本王昨日看了鄞州过去三年的赋税记录,发现一件有趣的事。”
南岸决堤的事儿昨夜靳璇就安排去了,凌琴就一直在带人抢险救灾,要是等到沈明德现在才来说,指不定老百姓的尸首能绕府衙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