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涟当然不知道靳炅心中所想,他作为当今君后,主持这场百花宴已有快三个时辰,却不见丝毫疲态,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
“君后,您看这株魏紫开得多好。”
礼部侍郎家的公子捧着一盏清茶,小心翼翼地凑近。
祁涟微微颔首,指尖轻抚过那层层叠叠的紫色花瓣,“确实难得,牡丹乃花中之王,这魏紫更是……”
“君后!君后!”
一道急促的声音打断了赏花雅兴。
回廊尽头跑来个小侍,杏色衣袂被风吹得翻飞,发髻都散了一半,看着好没规矩。
祁涟不由得蹙了蹙眉。
虽然这些年来他深居浅出,但骨子里一直是自有风骨的祁家公子,自然见不得这样的场面。
见祁涟蹙眉,祁涟身旁的掌事姑姑立即开言呵斥,“你这小侍好没规矩!如此慌慌张张的,若是惊了各位贵人,可是你能担待得起的?”
那小侍额头上还沁着细密的汗珠,闻言,这人在距离祁涟五步远的地方猛地刹住脚步,嘴唇颤抖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祁涟收回抚花的手,垂眸打量了这人片刻,才开口,“何事如此慌张?”
那小侍“扑通”一声跪在鹅卵石路上,膝盖磕得生响,额头几乎贴到地面,“回、回君后,奴…奴……”
四周的公子小姐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祁涟环视一周,见众人都在侧耳倾听,将团扇交给身旁人,“起来说话。”
小侍抬头时眼神直往我这儿飘,喉结不停滚动。
那小侍却充耳不闻,活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般,只是不住地磕头。
祁涟见状,向身旁的大宫女使了个眼色。
那宫女会意,上前两步将小侍扶起,却见他抬起头来时,眼神不住地往墨澄那边瞥,喉结不住地滚动着,结结巴巴道,“奴、奴不敢说……”
“究竟何事?”
祁涟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多了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
那小侍又瑟缩了一阵儿,视线扫过墨澄身上的云纹锦袍,又飞快垂下头来,哆哆嗦嗦地开口,“是、是关于摄政王君……”
这个名字一出,人群顿时一阵骚动。
祁涟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果然没看见墨钰。
而墨澄也因为这小侍的话,忍不住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阿钰说是去更衣,却一直到宴席散了也不曾回来。
若仅仅是如此他倒也不算紧张,可偏偏阿钰是带着金风出去的,还说今日要了结了金风……
墨澄心里胡思乱想着,又不着痕迹的四下看了看。
这会儿也不见木羽……
别是出了什么差错才好。
祁涟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的变化,“墨钰怎么了?”
“奴、奴……”
那小侍还在欲言又止,刚换好衣服过来的白玄突然轻笑一声,腕间翡翠镯子撞在栏杆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本宫最烦说话吞吞吐吐的。君后,您身为后宫之主,也该好好调教调教宫里这些伺候的人了。”
祁涟瞥了这会儿又在耀武扬威的白玄一眼,并未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