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培风已经压抑得快要喘不过气了,艰难的发出声音:“你真的会和父亲鱼死网破吗?”
“我没有退路。”
“那,那如果我继承了城主位,把之前所有的过往都一笔勾销,你能不能……不要为难父亲?”
左如今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笑了,“你坐上城主位,我不为难你爹,这便宜好像都是你们父子俩占了?”
“那你有什么条件,你可以提……”
“好啊,我要你父亲写一道罪己文书,把他做过的那些事公之于众。”
“这不可能!”
“那没得商量。”
“你……你不会是真的要造反吧?”
她还是笑,“造反哪有那么容易?平定大局,安抚民心,想想都觉得累。但还是那句话,我已经没有退路了,真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我的命也不比谁贱,有人要杀我,我就会杀他。”
左培风的呼吸竟在微微颤抖,像是在努力压制着什么汹涌的情绪。
他这样喘了几息,才算慢慢冷静下来,“我可以和父亲谈谈,你能再给我一点时间吗?”
这次,左如今没有拒绝,“上次你为了把城北的宅子给乞儿安身,求了城主三天,作为回报,这次我也给你三天。”
左培风点头,“好。”
他站起身,走出门去。
房门一开,他仰起头猛吸了一口气,像是溺水的人终于能在水面露出个头来。
连顾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问他:“要回去吗?”
“嗯。”
连顾往房间里看了左如今一眼,后者对他点点头。
连顾伸手拽住左培风的手臂,“走吧。”
那二人很快在夜色中消失了。
左如今起身走到廊檐下。连顾这一回来,房檐上原本挂着的冰都化了,正滴滴答答的往下落水,左如今伸手接了一滴水在掌心,很凉,凉到心里去了。
她闭上眼,疲惫的叹了口气。
身后有人说话,“事已至此,叹气也没用。”
她回过头,看到了方执仁那张端正的脸。
他穿了一身普通杂役的衣服,却掩不住一身端正忠勇的气息。
左如今拍掉手里的水,“我听说方统领死了,这么快就投胎了啊?”
“方循礼说我得死,那就死吧,我死了,他就痛快了。”
左如今又露出笑来,“想好以后要去哪儿了吗?”
“四处走走吧,以前被玉佩控制的时候一心只想着当牛做马,现在反而瞧什么都新鲜,吃的好吃,玩的好玩,美人也是真招人喜欢……”他伸手拍拍左如今的肩,“你就好好的搏杀吧,为兄我要去过逍遥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