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不近,大约要走六天,也算难熬了。
一路上,李雪晴都待在马车里,只有在用饭时,才会下去走走,否则腰都要废了。
已是傍晚,夕阳的余晖如一层金纱,轻柔地铺洒在蜿蜒的河边。
商队在此停下,稍作休息。
不远处,几个伙计熟练地燃起篝火,大锅里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引得众人纷纷围拢过来。
人们手持粗陶碗,盛上热气腾腾的羹汤,身体都暖和多了。
李雪晴坐在一旁,与众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惹眼,也不会掉队。
“小姐,天冷了,你喝口热汤吧。”
翠儿端来一碗汤。
李雪晴尝了一口,便不想再喝了,只说汤有些热,放凉了再喝。
翠儿没有怀疑,去给自己打汤了。
这时,一道人影落下来了。
李雪晴抬头,见白起南站在自己的面前,似乎有话想说。
“白公子,你有事吗?”
她的声音清冷,不见得疏离,但也不热情就是了。
白起南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了。
他有些后悔,觉得太冒昧了。
他不开口,李雪晴也没有开口,只是慢慢喝着热汤,仿佛不在意他的存在。
白起南见了,心中生出了淡淡的酸涩感。
“姑娘,我这里有一些干粮,你要吃吗?”
他取出一些干粮,不见得有多精致,却是他能拿出的、最好的干粮了。
“多谢,但不必了,我现在还不饿。”
白起南的眼睛亮起,随即又黯淡下去了。
“在下无礼,冒犯姑娘了。”
白起南挤出一个笑,刚想离开时,却被李雪晴叫住了。
“白公子,我刚好饿了,我还是吃一点吧。”
白起南双眸一亮,立刻有了精气神,将所有的干粮都递了过去。
李雪晴笑了,“我只有一张嘴巴,倒也吃不下这么多的。”
她一笑,天地万物都失去了颜色。
白起南怔怔看着她,一张脸又红透了,久久憋不出半个字,像极了翠儿口中的呆子。
李雪晴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
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白起南这样的书生,还觉得蛮有趣的。
“白公子,你要去哪里?”李雪晴主动问道。
“实不相瞒,我一个远房表舅在益州书院当夫子,他得知我要参加科举,便想亲自考察我的功课。”
说是考察功课,实则给他开开小灶罢了。
对此,李雪晴也心知肚明,但她不会说出来,毕竟两人只是萍水相逢。
但也巧了,她也要去益州书院,也算同行了。
白起南看了看她,忐忑问:“姑娘,你们要去哪里,或许我们顺路吗?”
问完后,他就觉得后悔了,生怕冒犯了李雪晴。
“姑娘,我无意冒犯,我……我我只是……”
他越想解释,就越急,就越说不清楚,冷汗都冒出来了。
李雪晴莞尔一笑,浅浅说道:“我们也去益州。”
不过,她没说她也要去益州书院。
如果有缘,再见吧。
“这么巧?”
白起南猛地站起来,一下子兴奋了。
很快,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头了,摸了摸鼻子后,又尴尬地坐了下来。
白起南在心中暗暗叫苦,就怕李雪晴误会了他,毕竟他在平时不是一个孟浪的人,也算举止有度的。
不知为何,在李雪晴的面前时,他的心总是跳得很快,连一句话都快说不清楚了。
他瞥了瞥眼,本想偷偷看李雪晴一眼,却被她看个正着。
“!!”
刹那间,白起南的心快跳出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