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一点，陈然还没睡。

他坐在那张陈旧的办公桌前，手里翻着一份欧洲寄过来的资料，纸张边角已经被他指节磨得微微翘起。

房间里的灯还是昏的，换了灯泡也一样，就是不亮透，像这栋宅子里所有人的心，藏着事，也藏着私。

他喝了口凉水，继续看下去。

屋外风不大，偶尔有几声狗吠，远远传来，像是掠过夜色的回声。

楼上传来脚步声，是李卿卿的房间，灯光亮了一下，又很快熄灭。

陈然没抬头，他知道那人不会下来。

他也不会再上去。

他们之间早就不再需要解释了。

不是没情，只是那些情，在反复推搡中，被人耗干了。

一份资料看完，他合上文件夹，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帘子。

窗外街灯昏黄，李家的院墙外是小区那条静谧的林荫道，偶尔有保安骑着电动车经过，头灯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来，又悄无声息地掠走。

这地方太熟，熟得让人窒息。

陈然心里泛起一股说不清的冷意，却也没有一丝离开的冲动。

他现在不能走。

也不会走。

第二天一早，王妈像往常一样敲他的门，给他送早餐。

“陈先生，您起来了？”

“进来吧！”

王妈推门进来，一边把托盘放下，一边小声说：

“今天李母让人收拾楼上的客房，说是王枫要调到集团总部常驻了，公司给配的办公室准备下个月启用！”

陈然点头，接过早餐，没有多问。

王妈又低声道：

“我听她跟李大姐说，王枫以后可能会在集团负责重要板块，要‘逐步参与家族核心资源的配置’！”

陈然把筷子放下，笑了笑。

“她倒是舍得说这话！”

“她就是一门心思把您踩下去！”王妈咬牙：“可她就是看不见，集团能有今天，还不是您这些年在背后顶着？”

“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