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毅让钱邱把最近西山的情况整理了一下,给何天禄发了过去。
包括坤叔在西山最近扮演着什么角色,自己跟何晴的见面,以及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全都发给了何天禄。
当晚,何天禄给陈毅打了个电话过来。
陈毅接起电话:“是我。”
“嗯,我已经在去西山的路上了。”
何天禄的情绪古井无波,但陈毅相信,何天禄能在这种时候做出来西山的举动,一定是白之瑶给他说了些什么。
何天禄过生日那天,陈毅跟白之瑶虽然没有了太多,但两个都是聪明人,话语中表现出很多意思。
陈毅不想逼何天禄,但他还是认为,有些事,是需要去面对的,一直逃避,可不是什么好的办法。
作为何天禄的妻子,虽然两人当初的结婚是一场交易,但这都共同生活一年了,在这一年当中,白之瑶也认同了何天禄这个人,有脑子,有胆量,同时还很尊重自己。
所以,白之瑶也希望何天禄能面对,因为她清楚,何天禄之所以不想面对的其中一个原因,是有个女人死在了坤叔手里。
而那个女人,当初如果没有意外,是跟何天禄共度余生的。
何天禄的逃避,也是对白之瑶的一种尊重,这个道理,白之瑶明白。
陈毅笑了笑:“看样子你想通了。”
“我肯定想通了。”何天禄回道,“但你呢?你想通了么?”
面对何天禄的反问,陈毅一怔:“什么?”
“她还活着。”何天禄长吐一口浊气,“当初你俩感情那么好,后来你做的一切,甚至你去当小……嗯……你去谈恋爱,也有为她报仇的因素在里面。”
“但现在发现,这是一场骗局,所以呢?你想通了吗?”
“何少。”陈毅点燃一根烟,走到窗户旁,看着下方的夜景,“我想你搞错一件事,何晴没死的消息,我很早之前就已经猜到了,我曾经在天银看到过她的病……”
“别自欺欺人了。”这是何天禄很罕见的,打断陈毅的话。
自从到了雪城之后,何天禄都把陈毅当成是主心骨这样,除非在需要何天禄装模作样的场合,其余地方,何天禄都给了陈毅足够的尊重。
何天禄道:“你知道她没死,跟她现在还在为我爸办事,是两个概念。”
“你知道她没死,你可以认为她也是被利用的那个,甚至那些是她都不知道的计划,包括后来,也可能是在我爸,或者你爸的威胁下,她没办法站出来跟你说明情况。”
“可现在,她还为他们办事,我想通了,你想通了吗?”
窗外一片漆黑,从窗户上,不光能看到上原市的夜色,同时还能看到陈毅自己的倒影。
恍惚间,陈毅又看到当初的种种。
明媚的阳光下,自己在诊所的病床上醒来,喉咙都要冒火,转过头去,看到那张沐浴在阳光下的笑颜也在同时转过来,冲自己微笑。
陈毅似乎看到,在那个夜市,在刀手的威胁下,对方第一时间推开自己,让自己先跑。
陈毅也看到,她在云顶大醉,自己坐在她的床边,她拉着自己的手,说她不想当一个不重要的人。
陈毅看到,在那个下着大雪的傍晚,她站在路灯下,对自己大笑着,说自己不解风情。
陈毅看到,在皇朝的包厢里,她拉着自己,似乎做了什么决定,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陈毅还看到,在那被大雪铺满的地面上,沾染了她的鲜血,她躺在自己怀里,冲自己呢喃着,想让自己救她。
陈毅右手下意识摸向脖颈处,他记得那条雪白的围脖,被他珍藏着收好。
抬起左手,猛地吸了口烟,陈毅心中一阵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