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说笑着上了马车,等拐过了顾宅所在的街道,进入主街之后,连钰就敛去了全部笑容,
花罗和赵敬看到连钰一下子变化的脸色,笑意也一下子消失了,
“瑞山,可是想到了什么?”
连钰拇指和食指无意识的拈了好一会儿,一脸正色的看向花罗和赵敬,
“顾亭的话,二位可想到什么?”
“一个十岁的小子,稚子之言,如何当真?”
赵敬有些不理解,花罗却垂眸陷入了沉思,
“瑞山是说,‘不想让顾家痛快的人,京中何止一两人’这句话?
可是,让顾家死人,再栽赃给顾家,费这么大力气,就是为了让顾家内乱?”
花罗无意识的开始顺着这条思路往下想,
“顾家属地在南疆,在当地是地头蛇,进了京城,也只在此逗留数日,
与哪方势力,都不会触及到任何人的利益啊?若是顾家内乱,到底能让谁获利……”
花罗说完,就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瞪圆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个方向,我们之前都没有想过,单从证据上看,就可能只是顾家自己的内乱而已,”
花罗从左右车帘看过之后,压低声音与连钰说道,连钰也叹了口气,赞同的点点头,
“今日若不是顾家的小公子这般抱怨,我也不会想到这个方面。
不过,若是按照我们之前的角度继续思考,其实也是成立的,
毕竟能够坐稳南疆这么多年,顾家人也不可能个个都是良善之辈,
现在这个新的方向,我们查的时候,要更加小心一些了”
连钰说完,又和花罗默契的点了点头,
赵敬听着花罗和连钰在车里打哑谜,而自己仿佛完全听不懂的样子,就有些着急。
连钰和花罗相视一眼,再次默契的用嘴唇和眼睛一起向上示意了一下,
赵敬一开始还有些疑惑,随后也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捂着嘴半天没有发出声音。
直到回到刑部衙门,几人再次坐到了一起,
他们将这几日搜集到的证据重新摊到眼前,一点一点的寻找里面不同寻常的线索,
到了晚上戌时过去,几人才瞪着睁不开的双眼,毫无收获的从值事房离开。
次日,花罗和连钰从刑部出发,到达花莲的死亡现场的时候,发现赵敬竟然已经提前一步在这里了,不一样的是,
赵敬正在和两个乞儿斗嘴,
“这里本来就是我们的地盘,你们是当官的,也不能霸占我们睡觉的地方!”
“此处几十处房子,都是废弃民宅,工部要重新规划的,怎么这种无主之地,就变成你们的地方了,
本官在此查案,你们莫要妨碍!”
“查案?查什么案子?这里一年到头不知道得折去多少人命,也从不见官府过来给百姓查案,
怎么突然开始干人事了?
那过往这里死去的人,还能再官爷您这里讨到公道吗?”
“以前是以前,本官没有接到过报案,现在这宗案子关乎当朝侯爷,查不出来所有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诶呦诶呦,我道是官府突然有了人性呢,原来是死了大官家的人,官府害怕丢了性命,果然啊,咱们乞丐的命就是不值钱,
换不了当官的命,也就活该死了也没人知道咯!”
赵敬要说是个会说道的,但是在这两个乞儿面前,竟被压制的完全不是对手,
两个乞儿倒是轻松自在的,嘴里咬着稻草,身上一件单衣却鼓鼓囊囊的,从衣袖和衣领当中炸出来几根秸秆,
很显然,乞儿为了御寒,将稻草塞进破旧不堪的衣服里,以期待可以御寒,
但是从两人抱着膀子不住打哆嗦,脸色和唇色也冻得发白的样子可以看出来,这个御寒方式并不可行,
相反,赵敬身上的衣物与身形自然贴合,看着应该穿的并不是十分的厚实,但是面色却红润的正好,可见他的衣物御寒效果非常好。
到底是可怜之人,连钰心中一叹,与花罗一起走进了破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