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林江宇才真正意识到周天许的可怕。

布局太深了。

一环扣着一环，每一步，就像是棋盘上的落子一样，没有丁点的差错。

“周主任，虽然我不懂围棋，但我知道很多厉害的棋手，为了最后的胜利，都会选择一些弃子。”

“是这样。”

周天许点点头，“象棋中叫做弃车保帅，围棋中叫做李代桃僵，虽然名字不同，但道理都是相通的。”

“那您手里的弃子有几颗？”

林江宇的目光沉重下来，“贾鸣城，姚琴，贾叔还有我，这当然都不用说了，我想知道的是，小乔是不是你的弃子，还有雅妃，她又是不是……”

“够了。”

不等说完，周天许就打断了他，“有些问题，点到即止就可以了。”

林江宇面无表情，不再追问，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小乔。

此刻，小乔美眸通红，正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她已经猜到了那个残酷、绝情的答案。

“小林，你很聪明，比我预计的还要聪明。”

周天许并不关注小乔的情绪，依旧是面如止水的说道，“我相信你，能做出足够正确的选择。”

“您就不怕，我不甘心只做一个弃子？”

“现在的局势还没到那一步。”

周天许笑了笑，“他郑飞新官上任，我添一把火就行了，但要是烧的太旺，他也未必能抗得住。”

“明白了。”

“我可以帮您，但只此一次了。”

“您总说雅妃是在小打小闹，可对于我们来说，这样的生活更安稳，希望您能成全。”

随着林江宇话音落下，小乔也站到了他的身边。

那红红的眼圈，让人心疼。

“周爸，我也是。”

小乔的声音很轻，但无比坚定，“等到风平浪静，我想离开西厢茶庄，去体制外的世界闯一闯。”

“你这孩子，他在这儿杞人忧天，怎么连你也……”

“放我离开吧。”

小乔凄然一笑，“如果您不想失去我这个女儿，就请放我离开吧！”

周天许蓦然怔住。

在林江宇的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在周天许脸上，看到了慌乱的神情。

小乔就像是一支风筝，而周天许手中的线，忽然在这一刻断掉了。

“女儿长大了。”

周天许叹了口气，这一句便是回答。

但很快，他眼神就重新变得犀利，定格在林江宇身上。

“你很聪明。”

再次说出这四个字，不过，后面跟着的话却是变了，“但你把聪明劲用错了地方，现在你该考虑的，是怎么对付楚海峰，而不是在这里跟我高谈阔论，分析利弊！”

“楚海峰他已经完了。”

“什么？”

周天许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就我来这里之前。”

林江宇耸耸肩，把近两天发生的种种，跟周天许汇报出来。

当他说完最后一个字，周天许再也没忍住，发出了开怀的大笑声。

“精彩！”

在棋盘角落，捏起一枚白子，周天许难以掩饰的兴奋，“最开始，我只把你当作一步闲棋，也作冷子，但我没想到的是，你潜力巨大，一步步成长为我的手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