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突然开口时,我有些意外地抬眼,正对上他眼底翻涌的恐惧与期待。
王秃子见状,脸上的横肉抽搐几下。
一把揪住中年男人的衣领:“姓周的!你他娘的敢反悔?我王家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王老板消消气。”
我慢悠悠戴上老花镜,从柜台下摸出个黄铜烟杆敲了敲桌沿。
“既然周兄弟信不过你,不如咱们一道去瞧瞧?就当你给大家现场露两手真本事。”
这话刺得王秃子面皮涨紫,他甩下中年男人。
恶狠狠地啐了口唾沫:“看就看!倒要让你这老东西见识见识什么叫专业!”
穿过三条巷子拐进老居民区时,王秃子还在喋喋不休。
他故意扯开马褂露出里面的朱砂八卦图,歪斜的符文像是孩童涂鸦。
“周老弟,你媳妇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家祖传的‘镇魂十八式’,能让死者闭眼安息,指甲自动蜷曲”
他边说边比划着夸张的手势,袖口露出半截褪色的红绳。
那是去年给刘寡妇家做法事时,被诈尸老太太抓掉的辟邪绳。
推开斑驳的铁门,腐臭味混着廉价香烛味扑面而来。
王秃子突然捂住口鼻退后半步,却还嘴硬:“这味儿不对!定是有脏东西作祟!”
我瞥了眼他颤抖的指尖,没拆穿他。
卧室门虚掩着,透过门缝能看见床上躺着的女尸。
周先生突然腿一软要下跪,被我一把扶住。
王秃子却梗着脖子抢先进屋,黑绸马褂扫落桌上的相框。
他捡起照片胡乱塞回,照片上笑容明媚的女子与床上青灰的面容形成诡异反差。
“瞧见没?这是典型的‘怨气锁魂’!”
王秃子从怀里掏出把生锈的铃铛晃得叮当作响。
“只需我用这‘引魂铃’三响,再撒上黑狗血”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女尸突然发出 “咯咯” 的喉音。
吓得他一屁股跌坐在痰盂上,溅起的污水泼了满裤腿。
我的目光落在女尸身上,心脏猛地一沉。
女人身着大红嫁衣,指甲涂得鲜红如血,嘴角凝固着诡异微笑。
偏偏双眼瞪得滚圆,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那眼神让我想起爷爷曾说过的 “死不瞑目煞”。
一旦出现,必定是含冤而死,且怨念极深。
更蹊跷的是她紧握的双拳,指缝间渗出暗红液体。
在床单上晕开诡异的花纹,这根本不是正常死亡该有的样子。
“这分明是”
我刚开口,王秃子突然跳起来。
鞋上还沾着痰盂的秽物:“我知道!这是毒发身亡!得用童子尿加糯米”
“王老板怕是把武侠小说当秘籍了?”
我强压下内心的不安,将周先生叫了出去。
“周老板,我有点问题问你,不知该问不该问?”
周老板这会儿哭得稀里哗啦。
好一阵才缓过来。
“大师,你要是有问题,你只管问,只要我媳妇”
我点头,周老板人还是不错。
虽说我来这里才几天,但周老板出事儿,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我。
我自然不能让周老板失望。
“周老板,你和你爱人难不成是刚结婚?”
“没!”周老板摆头,“我们结婚都20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