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赫又取下一缕自己的头发,交给了助理:“在京城找一家私人的小医院,做个亲子鉴定。”
母亲的眼线很多,他必须避开大型医院,偷偷做这个亲子鉴定。
只有这样,才不会被母亲发现并掉包。
“是。”助理拿着头发离开。
霍云赫重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轻轻拿起茶几上的信封。
信上是阿贺留给他的话。
【阿赫啊,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但别难过,我其实早就死了的,能偷活这么多年,能遇见你,我已经觉得自己很幸运了】
【我死后,我希望你能做自己,不要再做你母亲的傀儡。我希望看到的阿赫是自由的,是爱自己的。其实我真觉得你的钢琴弹的很好,我死后,应该会不放心你,魂魄大概会跟在你身边】
【我希望你能为我弹奏一曲你最拿手的the truth that you leave。听完那首钢琴曲,我才可以安心的离开】
信的最后,贺少枞还小心翼翼留下了一段话。
【阿赫,别拒绝我给你留下的这些财产。这些钱不是我的灰产,这些钱是我手里难得的一些干净的钱。】
霍云赫拿着信封的手在颤抖。
泪水模糊视线,一颗颗的泪水失控的往下坠,掉在信封上,被他手忙脚乱又小心翼翼的擦去。
好像在怕眼泪会打湿信封,会毁掉贺少枞留给他的最后一点东西。
霍云赫小心翼翼把信封折起,放进西装胸口的口袋,那是最接近心脏的位置。
他起身,走到贺家大厅中心的钢琴前,入座。
贺家原本是没有钢琴的。
是因为阿贺知道,他爱弹琴,所以特意从国外进口的顶奢钢琴。
母亲从不允许他弹琴,所以阿贺为他准备了一架钢琴,只为他想弹的时候,就能过来弹。
以前,他在弹钢琴,阿贺就端着一杯红酒,懒散的倚靠在钢琴上,安静的听着他弹琴。
但现在,钢琴旁那个会欣赏他琴艺的人,会认真倾听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霍云赫抬手,修长的手指落在琴键上。
悠扬又带着救赎感的旋律响起,仿佛把他的记忆再次拉回到和贺少枞的回忆里。
琴音弹到最后落键,忽然,门窗紧闭的贺家吹过一缕轻轻的微风,从霍云赫满是泪水的脸颊上吹过。
像是最后的告别。
“阿贺,以后我不会再做任何人的傀儡。我会为了自己而活,我会……活成你想看到的样子。”
霍云赫起身准备离开时,看见小小的方思甜从里面跑出,拉住了他的衣角。
“叔叔,你和我爸爸是很好的朋友对吗?现在我爸爸死了,我妈妈也死了,我该怎么办?”
她怎么都没想到,贺少枞会那么狠。
他的财产都被查封,唯一一点干净的财产,还都给了霍云赫,一毛都没给她这个亲生女儿留。
方思甜看的出来,霍云赫和贺少枞的关系不错,所以,她想换一颗大树好乘凉。
“……”霍云赫看着眼前装可怜的小女孩,想起阿贺的话。
‘别对我那个女儿心软,她是天生坏种,不是什么好东西。留在身边,是祸害。’
他记住了贺少枞的话,但也无法做到对方思甜完全不管。
毕竟,这是贺少枞留下的唯一血脉。
“我会把你送去国外,请专人照顾你,供你读书,直到成年。”
“……”这根本不是方思甜想要的结果,她睁着无辜的眼睛看霍云赫,“叔叔,我就不能跟着你回霍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