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去西边就大不同了!诸位既然都是领军之人,应当更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几位是真的担心萧后打穿羊头山杀了进来,还是担心殿下打穿平定关走了出来呢?”
周信连忙撇开:“何以出此言?我们断然无此意!”
“那为何要反对我呢?”
“就制度而言呢?”朱龙冷声道:“你这样任意调动钱粮人力,我还怎么号令各部?”
“我不曾动用一分公家钱粮。”陆轩坦然一笑,道:“所消耗的钱粮,都是上党富户自己凑的。”
此前,周彻收回张梓时,遍收人心。
而今,那些大族没有吝啬,慷慨解囊。
朱龙无话可说。
——不止上党,不止现在。
早在数日前,有的地方便开始动员了:河东!
李氏坞堡,大堂内。
玉白色的裙袍裹着那婀娜生媚的身子,外面一层轻纱笼着。
她立在堂中,背对着大门。
身后,是一个个敞开的箱子,里面满是银钱。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箱子搬了进来。
最后,十几道人影同时进门。
他们知道背对他们的是谁,但都不点破,只是齐齐下跪行礼:“见过贵人。”
“不要拘礼了。”
美少妇的声音成熟且动听:“事急,我也不与你们拐弯抹角了。”
“今日叫你们过来,便是要钱的。”
“你们面前的堆的,是此番我李氏拿出的钱财,你们各家都留个数在这,晚上之前将钱送来,有问题吗?”
那十几个家主对视一眼,而后道:“并州之事,我等皆已知悉。河东能有今日,全蒙殿下恩情,我等愿意!”
“那便最好了。”美少妇轻轻颔首:“不要谈空的,都报个数字上来吧。”
没办法,他们只能依次报数。
听完后,李翠萝当先问第一人:“河东乱后,你家一直避灾河南,半月前才搬迁回来,祖宅、田地多半已拿回……只有这些?”
“请贵人见谅。”那人面露难色:“我家的田都是旱田,这些年颗粒无收,在河南也是维持艰难。”
“是吗?”
李翠萝转过身来,细腰略弯,艳臀搁榻,冷眸看向第二人:“张氏之地,盐矿众多,应该所产丰厚才是。”
“贵人见谅。”张氏主亦一弯身,道:“盐矿初看,家中垫资极多。”
“都有理由是么?”
轻纱蒙面,但依旧可以看到那张红艳艳的小嘴轻扯了一下:“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问了。”
“你们都留下用饭,会有人去你们族内查账,如果实情符和,用完饭便能走。”
“如果与事实不符,便去一封信家中,让你们的族人另选贤明吧。”
闻此言,立着的那些人个个失色:“贵人。”
“好了!”李翠萝冷哼一声,道:“人皆为财,无可厚非,但也要拎得清轻重。重新写一个数字,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这些人不敢再忤逆,齐齐躬身称是,而后给上一个较为准确的数字。
李翠萝重新看过后,对着门外喊道:“一山。”
李一山走了进来,神态恭敬:“姐姐。”
“拿着。”李翠萝交到他手:“督促各家,把东西送来。”
“是!”
大族出钱粮后,接下来便是让百姓响应了。
河东之地,无民不沐周彻恩情。
但见榜单贴出,各处群起响应。
霍平章则负责择才为首。
河东——河内——西河,这条路线上,百姓簇拥而行,宛如长龙,奔赴平定关下。
上党——河内——西河,这条线上,人数要少,但那也是相对而言,就往常而言,也可称为壮观。
谁见过百姓成群如龙,如行军一般?
除了逃难!
“可这一次,他们是赴难啊!”
赵远图也被惊动,望着城门下成群推车的百姓,他满面惊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