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心予收敛神色,恭恭敬敬跪于大殿中央。“皇上息怒。并非臣不识好歹,只是容将军手伸得太长。
皇上下旨将何泰景收押。可容将军竟以五十两白银收买牢头对何泰景动刑,并限他三日之内让何泰景认罪画押,更要何泰景认下此事与臣有关。
若非臣昨日听闻他入狱消息赶去,若再晚些,怕他早已被人打死。
太医诊治时告诉臣,他所受鞭刑沾了盐水。臣竟不知,这天下竟改姓了容!”
容将军听闻最后一句惊慌失措,这无异于指他有谋逆之心。“你血口喷人!”
他急忙跪下。“皇上,臣不敢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
臣只是痛恨此人毁了容妃娘娘容颜,以至她不能侍奉皇上。
此人居心叵测、利欲熏心,连皇家都不放在眼里,敢将此种毒物送进宫中。
臣确是去过牢房,可也只是泄愤,并无陆将军口中所说指使人对何泰景用刑。
陆心予对皇上大不敬又出口污蔑臣,臣还请皇上做臣做主,严惩陆心予!”
他目光阴狠看向陆心予。“陆将军似与那何泰景甚为亲密,怪不得别人多做他想。”
陆心予毫不畏惧与他对视,转而轻勾唇角。
“皇上,臣并非污蔑。”她将一份供词从怀中取出。“这是牢头亲手所写,上面将容将军如何指使,给了多少银子一一供出,所有狱卒画押为证。
臣对他一未动刑,二未恐吓,全凭他自己一颗悔心。
臣本想着今日是个好日子,本不想扫了皇上兴致。”她又从怀中取出两本似账簿。“皇上,此物是容将军在南疆之地所行,每一件记得清清楚楚。其中一册是容将军亲笔所写账册。这第一页与最后一页皆是容将军亲笔所绘春宫图,容不得他抵赖。”
此言一出,殿内是一阵阵忍不住的嗤笑声发出。
“而另一份,是百姓亲口所述。上面记着他在南疆开设赌坊、地下钱庄、强抢民女之举。
他更大言不惭说出顺他者昌,逆他者亡这种狂妄之语。
上有苍天为证,下有百姓血书,臣肯请皇上,诛容氏九族以慰百姓之怨。”
容将军脸色惨白,脑中一片混沌。
陆心予轻笑看向被吓得魂飞魄散之人。“至于你说与何泰景关系亲密,确有此事。他是我举荐之人,更是我心上之人,没什么可避着人。
他未娶我未嫁,我二人情投意合、两厢情愿。不过容将军有这歪心思,还不如想想如何在皇上面前解释你所犯的罪行。”
“皇上,臣冤枉!”容将军伏身叩首。
“皇上,臣亦觉得些事有蹊跷。臣斗胆揣测,怕是有人蓄意栽赃陷害容将军。
陆将军若是早有此证据,为何早不拿出来,晚不拿出不来,非在这个节骨眼拿出来。
且容将军镇守南疆多年,没有功劳亦有苦劳。
皇上若真下旨处置容将军,怕是会动摇军心,亦会让南运国有可乘之机。”开口的是庆妃兄长,也就是那位庆将军。不过这人与姓容的不同,多了些心眼,不似姓容的那般莽撞,做不出收买牢头之事。只是他与容将军处境相同,二人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此时再不开口,自己便要少了一个盟友。
陆心予顺着声音看去。她面上持着无可挑剔的笑意。“栽赃陷害?庆将军未看账册字迹便断定容将军无辜,未查验百姓血书便一口咬定是陷害。想来两位将军素日也是惺惺相惜。”
闻言二人皆是心中一颤。
陆心予接着道:“南疆城内多少无辜百姓被容将军欺压,一问便知。
庆将军说动摇军心,南运国有可乘之机?敢问庆将军,南运国数月前刚刚派使节进供金银珠宝、求着能与我楚渊和睦为邻,世人皆知你不知?
他们是疯还是傻?仅我楚渊镇守南疆将士之多就够灭他南运几个轮回。容将军一辈子杀敌之数,怕是尚不及我手下一兵一卒来的多。我楚渊若真有风吹草动,南运怕是要吓破胆。
说到底是容将军与庆将军命好。
不过话说回来,容将军有此福气,本该感念圣恩,何以做下这般糊涂事?”
她一语双关,暗讽姓庆的同姓容的一样,西疆亦如南疆,镇守将军根本就是个闲差,他们不过是靠着自家妹妹伺候皇上得来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