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十七年来，夙兴夜寐，减膳撤乐，却终究是亡国之君，还有何面目苟活？”

“可陛下若去，大明就真的完了啊！”

“完了？早就完了！”

崇祯突然情绪激动。

“从李自成破太原那刻起，从吴三桂迟迟不奉诏勤王那刻起，这江山就已不再是朕的江山！”

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染血的遗诏，连同身上的龙袍冠冕一起放在地上。

王承恩泣不成声，却突然起身解下自己的腰带。

“陛下若执意如此，奴才愿随陛下共赴黄泉！生不能护陛下周全，死也要在阴曹地府伺候陛下！”

崇祯看着王承恩决绝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悲痛。

“难为你了，跟了朕这么多年，却落得如此下场。”

“能追随陛下，是奴才的福分！”

他伸手将丝绦挂在粗壮的树枝上，打了个死结。

“这乱世，活着未必比死了轻松。”

崇祯深吸一口气，最后一次望向紫禁城的方向，那里的轮廓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走吧，该了结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卸下了所有重担。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崇祯喃喃自语。

“大明，朕尽力了”

“恭送大明皇帝上路！”

王承恩悲痛的声音回荡在景山上。

没过多久，几个大顺军士兵扛着长枪，踢开挡路的荆棘，朝着山顶搜索。

&34;这狗皇帝能藏哪去？&34;

&34;快看！&34;

突然有人指着歪脖子槐树惊呼。

只见两具身影在树杈间摇晃，一具身着残破龙袍，披头散发；另一具灰衣打扮，腰间还挂着半块残破的腰牌。

&34;真是崇祯！&34;

一名小校凑近，用长枪挑起那人垂下的手臂，龙袍袖口露出的明黄布料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消息很快传到李自成帐中。

正午时分，闯王策马而来，身后跟着牛金星、刘宗敏等一众将领。

&34;当真是他？&34;

李自成翻身下马，目光如炬。

他走近细看，见崇祯面容青灰，长发覆面，衣襟上暗红字迹隐约可见。

伸手拨开乱发时，发现崇祯眼中仍残留着不甘的血丝。

刘宗敏皱眉啐了一口。

&34;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初若开城投降，哪有这等下场！&34;

牛金星却摇头叹息。

&34;自古以来，亡国之君多苟且偷生，像这般自尽殉国的，倒是少见。&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