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柠心里并没有因为甩掉墨池感到松快，她知道墨池不会轻易放弃，果不其然，他们刚刚甩开墨池没到两分钟，库里南再次紧紧咬上来。

他一边鸣笛，车身一边逼近奔驰，有好几次，若不是司机紧急避开，两辆车就真的撞上了。

司机被墨池这样不要命的开法吓到了，护送季清柠离开要紧，但若不慎伤到墨董的儿子，他更是担不起这个责。

思绪一跑偏，车速便不由自主慢了下来，墨池趁机一个加速，库里南直接横停在奔驰车前。

司机没想到墨池如此极端，惊诧之下，猛踩刹车，空气中传来尖锐的刹车声，巨大的惯性让季清柠跟宥宥同时往前冲去，又狠狠摔回座椅。

季清柠的头磕到前排座椅，一阵头晕眼花，醒过神来后，第一时间查看宥宥，

“宥宥，你怎么样？有没有撞到哪里？”

宥宥还没来得及回答，驾驶座的车门被人大力敲响。

车窗外，墨池一脸阴鸷看向司机。

“开锁！”

司机大约是被墨池此时的样子吓到了，条件反射按开车门锁。

“咔哒”一声，墨池径直拉开后座车门，抓着季清柠的手就往外面扯。

“清柠姐姐！清柠姐姐！”

宥宥吓坏了，拉着季清柠的另一只胳膊不放。

她们两个加在一起都敌不过墨池一只胳膊，眼看宥宥也被拖拽了出来，季清柠连忙把宥宥塞回车内，

“宥宥乖，在车里等清柠姐姐，清柠姐姐马上就回来。”

话刚落音，就被墨池粗鲁地扯到雨幕中。

墨池的衣服已经全被淋湿了，一言不发拉着季清柠往库里南那边走。

季清柠挣扎着不愿上车，

“墨池，我不去你车上，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说什么？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

“你没有，我有！”

季清柠发了狠，一把甩开他，

“墨池，你这么急着抓我回去，究竟是出于愤恨，还是对我余情未了？”

墨池额前的碎发往下直淌水，表情却像是听到了多么好笑的话，

“你说什么？余情未了？”

他一把捏住季清柠的下巴，

“你以为你是谁？你也配？”

“既然不配，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把我留在你身边？为什么帮我擦药膏？为什么给我煮粥，为什么替我挡刀？”

那些过往的一幕幕，此时被串联起来，像是混在玻璃碴中的一颗颗水晶糖。

季清柠本来有些不确定，毕竟墨池如此恨她，怎么可能会再次爱上她。

但此时，墨池的表情却让她有些怀疑了。

他皱着眉，漆黑的眸子里溢出一层又一层的痛意。

跟当年他忍痛赶她走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季清柠的心忽然陷下去一大块，几乎咬着牙才将心里的那股痛意忍下去，

“怎么不说话了？墨池，痛苦吗？爱上自己的仇人，痛苦吗？一次又一次栽我手上，你痛苦吗？”

既然这把刀注定要插进墨池心里，季清柠不妨就再用力一点。

“你痛苦，我也痛苦，被你绑在身边很痛苦，每天要面对一个根本不爱的人更痛苦。”

雨水打在季清柠眼睫上，分不清到底是眼泪还是什么。

“墨池，既然我们两人都这么痛苦，何必非要绑在一起呢？”

“我们之间，开始的不光彩，最好的结局应该是余生永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