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找两个垫子,坐吧。周王尊长和三叔祖来找我什么事啊?”
朱慈炅继续打着自己的套路,连朕都没说,一副自家人模样。
周王岁数大,却伸手让福王先说。福王本来就懒得动,有垫子放在花台上,他也就不管了,一屁股坐下。好悬没把花台坐垮,洪武年间的花台质量真是没得说。
“嘿,皇帝啊,昨日三叔祖去城外了,没赶上朝会。”
朱慈炅动作稍停,“哦,没事。”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说过,不来的永远别来了。
朱常洵一愣,他觉得群臣弹劾,不得了的大事,小皇帝口中轻轻一句没事就没了?换到大侄子在位这不得沸反盈天,他朱常洵无视朝纲云云,满朝上下都要把他喷死。
也是,的确,皇帝谅解了就没事了,跟他父皇一模一样,哪里需要向大哥侄子在位时一样提心吊胆。
“臣觉得皇上还是罚点铜吧,要有威严。”
朱常洵想了一下,觉得皇帝这么轻易放过他,好像有点不太好,又开始自称臣了,要维护皇帝威严了。
朱慈炅停止了打拳,回头对朱常洵笑了。
“好啊,三叔祖有多少银子?要不咱们罚个一两千万意思一下?”
朱常洵先是一呆,继而对着朱慈炅还以大笑。
“炅儿啊,调皮。孤在洛阳可是听说过你不识数,赏臣子一两银子的笑话的。你别听那帮文人瞎说,说你三叔祖多有钱多有钱,福王府很难的,他们连俸禄都一直欠着你三叔祖,都好几年了。要不是你三叔祖有些别的本事,靠他们早饿死了。”
朱慈炅收敛笑容,缓缓点头。
“是啊,朝廷发不起你们的俸禄了。孝陵大营那里的很多人还穷得要饭,连裤子都没有一条。三叔祖,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福王和周王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不过,天子神异早就名声在外了,谁家皇帝三岁带甲十万亲征,还打赢了。
福王有些尴尬,大方的开口。“要是实在发不起,臣的俸禄可以不发的。不过,不能公开,白白便宜了那帮文人。”
朱慈炅咯咯笑了一声,指了指身后大树。
“三叔祖,周王尊长。如果朕要你们在这棵树上每根枝条上挂三尺绸缎,想必你们给得起吧?”
二人抬头仔细打量了一下古树,枝条虽多,也不过百余,三百余尺当然没有问题,于是点头。
朱常洵还贴心的问了句,“皇上需要绸缎做什么?”
朱慈炅没有回答他,“如果,朕让你们在第一根枝条上挂一条,第二根挂两条,第三根挂四条,第四根挂八条,以此类推,你们可以送朕多少根枝条的绸缎?”
周王和福王都低头默默计算,但朱慈炅已经给出答案了。
“别算了,把开天辟地以来的所有蚕丝加在一起,都挂不满这颗大树的一半枝条,五十根就已经超过百万亿条。三叔祖笑话我不懂数学,你可以下去找你认为懂的人算算。”
百万亿?二王都有点不信,又都震惊。
“这第一根枝条就是第一代藩王,第二根就是第二代,朕算你们平均一个人两个孩子不过份吧?你们告诉朕,穷大明之物力,可以供养几代藩王?
当然,现实不是这样,很多宗亲都绝后了,但即便腰斩一多半,大明也供养不了几代。
其实,从世庙开始,大明就已经撑不下去了,后面靠的是各种拖欠,压迫底层宗亲,诸如不许他们结婚生子之类的。
这不是文官们刻意打压宗室,其实是没有办法。周王尊长,三叔祖,你们告诉朕,这个问题应该怎么解决?”
朱肃溱和朱常洵面面相觑,他们从没有从这个角度考虑过宗藩问题。两个人都知道底层宗藩过得很凄惨,甚至还不如普通百姓,尤其是大明第一大藩的周藩,朱肃溱就救济过不少人。
朱肃溱突然感觉心跳加快,难以置信的看着朱慈炅。
“皇上的意思是,削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