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队长，「钟灵」说是去须弥找博士和散兵，但其实只是奔着散兵去的。

毕竟，斯卡拉姆齐是「她」朋友，所以「钟灵」会明知对方在做些女皇计划之外的小动作，也能理所应当去探班。

可多托雷又算个什么？

顶多算同僚。

在那位金发的旅者离开璃月，踏上须弥的土地之前，书记官找上了“独占”稻妻雷神那颗神之心的友人。

望着已经接上超大号机甲的散兵，「钟灵」好一阵沉默，末了也只能一脸平静开口确认：“已经决定了？”

“都到这一步了，你觉得我还有后退的余地吗？”

靠坐在驾驶舱的边缘，散兵环着手臂如此答复，感受着尚且不能大幅调动的力量，他半垂的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再者，这本就是我所求的…”

神之心。

原本他是在渴求什么？一颗让他可以脱离人偶身份的心吗？

…算了，如今也不重要了。

有神之心，足矣。

「钟灵」并非不知友人心中那须臾的纠结，但这一切都只是斯卡拉姆齐的事情，作为朋友，也仅仅是朋友，「她」没有资格多加干涉。

思忖片刻，「钟灵」发觉自己唯一能够表示对友人的支持的，似乎只有一句轻飘飘的话语。

“…无论如何，我们都是朋友，对吧。”

日后他或许就走上了妄图从世界树中自我抹除的道路，但除了那位作为降临者来到提瓦特的旅行者，还有人会记住他的人生。

散兵没有应声。

造神本身就是一件具有挑战性的事。

即使幕后的技术支持是博士，是那个宛如疯子般、但的确有真材实料的家伙，也不代表可以全程都顺利进行。

换句话说，散兵也不信任博士会发自内心真诚地帮助自己，对方不过也是贪图这一少有的实验数据罢了。

所以最后结果如何，皆是未知。

嘴硬的人偶对自己的前路并不确定，故而不愿直接承认友人的关系，除了沉默之外没有其他应对的法子。

他会赌上全部去踏上这条成神之路，去拥抱这颗几百年前就该属于他的心脏。

在一切成为定局之前，所有的犹豫都会成为他的阻碍，所有的羁绊都将变成他路上的绊脚石。

可在和他相处了相当一段时间的「钟灵」面前，这种沉默又何尝不是独属于散兵的无声应答。

书记官并没有想要等到他亲自开口，站起身拍拍灰，临走前只留下一句话。

“我会记住你。”

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真是个怪家伙…

散兵在心底悄声嘟囔着，实际心里却和明镜似的，知晓这是他作为愚人众的执行官、作为斯卡拉姆齐，和愚人众书记官「钟灵」的最后一次见面。

他从未听说过对方有去打探自己的过往经历，但在谈话中总会听见些自己的往事。

当时散兵有问起过，「钟灵」也只说这是对朋友必要的了解，没有过多解释。

即使到了现在，他们两个依旧没有把这件事摆在明面上说起过，像是成了彼此间心照不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