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阳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这么问?”
时兴荣皱着脸,叹了一口气,“姐找到了家人,以后是要回到燕家去的,那我们就是两家人了。”
闻言,陆景阳便明白了他为什么为这么问了,因为在意时余这个姐姐,所以怕失去。
于是,陆景阳便皱起眉头,不赞同的说:“二丫姐姐即便是回到了燕家,那也还是你的姐姐,总不至于她一回燕家,你们从小到大十几年的姐弟情分就断了。”
接着,陆景阳便问道:“你第一天知道二丫姐姐不是你亲姐姐吗?”
时兴荣摇摇头,“从小就知道啊!以前村里那些小孩子故意用我姐是捡来的事情刺我姐,都是我和我哥去收拾他们。”
陆景阳:“既然一早就知道她不是你亲姐姐,那你怎么会认为她回到燕家后,就不再是你姐姐了?难道你认为她回了燕家后,就会忘掉你和邱婶子他们吗?还是说你们会忘掉她”
闻言,时兴荣连忙摇头,“怎么可能,我姐才不是那样的人,我们也不可能会忘掉姐。”
毕竟在一起生活十几年了,这感情是割舍不掉的。
陆景阳:“那不就结了,二丫姐姐只是多了个亲生父亲对她好而已,她始终都是你姐姐。”
“你看,二丫姐姐多了肃哥、多了我们对她好,她也没忘掉你们,你们始终是她最重要的家人。”
“虽然燕军长和二丫姐姐有血缘关系,但二丫姐姐和你们有十几年的感情,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你们也是亲人,这一点谁都没办法替代,所以你不用担心什么。 ”
陆景阳知道时兴荣在意的点在哪里,便从这方面去劝慰他。
很快,时兴荣也就不钻牛角尖了,心里那种姐姐要被抢走的酸涩难过的情绪也逐渐散去。
“姐找到了亲生的父亲,以后又多了一个对姐好的人,我应该为她高兴。”
说完,时兴荣还点了点头,对自己的说法表示认同。
见状,陆景阳也跟着点头,“没错!”
这边,时余大概的说完自己小时候的情况后,就陷入了沉默。
她本就不是个话多的人,现在面对燕敏才这个亲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题好,就感觉有些尴尬和不自在。
燕敏才虽然没听够,还想知道更多关于时余的情况,但他也看出了时余的不自在,便主动找话题和时余聊,以时家为切入点。
“那两个小孩,谁是你弟弟?”
时余:“比较黑的那个,他叫时兴荣。”
“那你……”燕敏才咽下‘养父’二字,继续问道:“你爸和你哥呢,怎么没跟着一起来?”
时余:“我爸在黔省的运输队工作,下个月就过年了,运输队里很忙,他暂时抽不开时间过来,我哥在蜀地军区当兵,他是义务兵,请不了假。”
说完他俩的情况后,时余就把邱光萍和时兴荣这次过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我当时就是随口一问,他们担心认亲时,平安扣不足以证明我的身世,便把捡到我时,我身上穿的衣物和鞋子全部拿来了。”
闻言,燕敏才有些惊讶,“他们全部都保存好了?”
时余点点头,“刚捡到我的那几年,我爸妈一直在帮找亲生父母,虽然一直没有什么线索,但为了方便我以后和亲人相认,我爸妈就把那些东西全部保存着,不让别人染指。”
因为时余穿的衣物和鞋子比较好,无招娣和张翠他们就想要时余的衣物和鞋子,想拿去换钱或是给他们的亲戚。
只是衣物和鞋子他们都惦记,更别说是她的平安扣了。
他们虽然不怎么识货、不知道时余的平安扣有多贵,但也听人说过,玉石都比较值钱。
所以,他们一直明里暗里的想把时余的平安扣据为己有,要不是时建军和邱光萍一直严防死守,估计这平安扣早被他们偷走了。
听到这里,燕敏才再一次对邱光萍一家生出感激来,也再一次感到庆幸。
幸好时余是被这么善良的人家捡回去!
不过,时余刚才那句‘不让别人染指’让燕敏才记在了心里。
他猜测,估计时家有别的人惦记着时余当时穿的衣物和鞋子、尤其是那平安扣。
而且,对方多半对时余不好。
回头他找人查一查!
了解完时家的大概情况后,燕敏才就和时余说起了燕家和安家人员。
燕家是军政世家,家里的人不是在部队,就是在当官。
“你爷爷奶奶前两年刚从省里退下来,你大伯是山西省一个市的市长、大伯母在家照顾你爷爷奶奶,你的三个堂哥,两个在部队,一个刚考上大学,和你一样是77级的,都不怎么在家。”
安家则是书香门第、知识分子,从事的都是文化方面的工作。
“你外公和外婆都山西大学的教授,本来都退休了,但因为高考恢复,就都被返聘回去了,你舅舅是山西文化馆的馆长,你小姨是山西晋中文公团出身的话剧演员,这几年自己在当导演。”
“你舅舅家有两个表哥,都出来工作;你小姨家有一个表弟,一个表妹,都在读书,深受你小姨的影响,以后都想从事电影行业……”
时余一直安静的听燕敏才说,直到燕敏才把燕、安两家的人都说完了,就是不说自己和安余的情况,她就忍不住问道:“那你和……妈呢?”
虽然这一声‘妈’她说的很小声,但燕敏才耳聪目明,及时的捕捉到了。
这让燕敏才既高兴又欣慰,但很快就被一抹哀伤取代。
“我的情况,你陆爷爷应该和你说过,我是第八野战军团的军长,所以,我就不和你多说了。”
“你妈……她山西人民医院的医生,因为当年弄丢了你,她一直内疚自责,多年寻找你未果,就用工作麻痹自己,最后因为劳累过度病倒了,几年前去世了,离开之前,她一直念着你。”
说起这个,燕敏才心里就一阵悲痛和自责。
如果能早一些找到时余,他媳妇也不会这么早就离世,更不会死不瞑目。
听到这里,时余的心里也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悲伤,喉咙里也像是堵住了一块棉花,酸涩难捱。
良久,她干哑着声音说:“你……能和我说一说她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