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跋涉十一月底终于到了顺天府，京畿地区的万年县治下陈家村。

相隔两地就是两片天地，百姓衣着打扮生活都有了明显的改变，人人面有菜色，衣着棉袍少有补丁，建筑更都是青砖瓦房。村落里集市都不输一般的乡镇热闹，商业配套齐全。茶楼里更是生意火爆，谈吐八卦都是当下政治时事，商业纠纷，桃色新闻。

至于陆明远一行人为什么不直接去县城或者更大的城市修整，这些日子见了血，陈权这几个煞气未消，不宜进城去溜达。

煞气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就好像小时候村里有个喜好吃狗的叔伯，一条麻绳一兜一套一敲狗鼻子十几息功夫，大黄就没了生息。那叔伯吃了十几年，四邻八乡的狗见着他再凶的狗都得绕道走，哼都不敢哼一声，后来那叔伯年纪大了进城生活几年也是所有的大黄大黑见他还是远远就绕道走。更何况这时代的屠夫，刽子手，战场上刚退下来的军卒这些了。

“少爷，这村子我溜了一圈了，没有楼子啊，暗门子也没啊！”陈权苦涩低声附耳说道。仿佛深闺怨妇一般。

“安生休息几日，你们几个再进城。到时候不止制你们放纵。”陆明远喝了一口热乎的羊杂汤白眼嗤笑。

“我真没事了啊。你看看我红眼都消了，求您了让我们先行出发给你们安顿好住处。

章女侠，少爷交待你我放心。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老奴以后唯您马首是瞻。”陈权是准备好了东边不亮西边亮，要脸，女色面前要什么脸。

“啧啧，我跟你家少爷清清白白的。这些日子你们也是辛苦了，前面打道吧。”章喏男故作矜持一下说道。

“好勒，好勒。小的一定安排。妥妥当当。”陈权谄媚的学着儒生不伦不类的礼仪。转身就去安排一下，利索走人。

石鸿尽职尽力留下照顾行李，陆明远摇摇头继续闷头干饭。五钱银子的饭菜可不能浪费了，一万多两的银票啊！被章女侠霍霍的只剩下鞋底里面藏着的五百两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古话一点都没错。一路行侠仗义疏财不够还自掏腰包，告别之际仗着武力当当还把陆明远身上搜刮一空给了这些军卒。

只希望陈权这个懂事的身上也藏了一些吧。不然往后的几个月日子怎么过啊！京城再去卖艺卖话本很丢人啊。

“你怎么不拦着陈权？”

“憋了这么久了，不得让人得到释放呀！”陆明远颔首眼神挑逗，贱兮兮的。

“再说，咱俩独处多好。风是你，雨是你，我也属于你。”

章喏男望了一下周圈还好没人注意，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你真恶心。晚上我再去开一间房，你自己睡。”

“女侠，咱好像没钱了。往后大鱼大肉都还得省着吃了，今天这顿饭已经很是奢侈了。”陆明远摆摆手说道。

章喏男还想狡辩，突然丧失了语气。“抱歉，下次我多留点。忘记过了京畿家里也没产业了。

不过陈权他们应该有留了点吧。我可看见陈权偷偷藏了不少好东西到鞋底裤裆的…”

陆明远直翻白眼，深情的看着她。直看到她脸颊微红。“姐姐，咱还有大半年的吃喝拉撒呀！我是来会试的，三姐给投资的一万多两就打了水漂，咱们进京衣食住行交际往后怎么办呀！这消费你也看到了村落酒楼就五钱银子了，大梁的政治中心又是逢年过节，会试期间消费不得大涨啊！”

“大不了，我们再。”章喏男蹙眉思索几息想说大不了再劫富济贫嘛。被陆明远果断捂住嘴巴。

“姑奶奶，你消了那个念头。这可不是地方，往后管住嘴巴。大不了我再去说书卖卖话本了。”陆明远皱眉低声附耳轻声说道。

女侠也是被耳边的热气吹拂抖了一个激灵，面颊微红。慌忙推开，故作镇定打量了一眼周圈，想来两人年纪相差有点大，都以为是姐弟，没惹到注意的目光。“那不行，我答应了蒹葭，能照顾好你的。

不行等你安顿好了，我往外面跑跑。”

“傻瓜，我们这一路这么大动静。你觉得那些人能不关注，官府能不治理？好了，吃饭别浪费了。你好好照顾少爷生活起居，其他有我。”陆明远笑呵呵的安慰道。

这一刻的陆明远给她很安心的感受，跟他父亲，大哥一样。

“好。”

吃饱喝足已经黄昏，夕阳西下二人结伴回客栈。寒冷的北方，树杈光秃秃的，集市也是消停了下来，没了白日的喧嚣。各家炊烟袅袅，不知道是供暖还是生火做饭。

“看来，北方麻将扑克还没流行到这边呀！姐姐，咱回屋洗香香？”陆明远瞧了一圈，没有听到麻将哗啦啦的声音，贱兮兮的朝章喏男说道。

“好，”得到一个脆生生的答复，往日只会得到一个滚或者腰间软肉被揪起来。陆明远都准备好躲闪了。

这是有戏，还是有戏，还是有戏。想想陆老二越发桀骜不驯，这段日子已经偷偷趁着陆明远睡着吐了好几次口水。大冬天的还只能自己洗内裤，很是害臊。

二人回了客栈，见石鸿还是兢兢业业的守着行李很是感动。陆明远打发了章喏男去打水，脱下臭烘烘的鞋子。皱眉眉眼憋气摸出来银票，“呸，这一路跋涉还真是自己都嫌弃自己了。”

“少爷，你要洗脚吗？我去给你打水。”石鸿还是乐呵呵的作势就要去打水。

“不用，有人伺候。拿着你自个去找点吃的，我以为你跟陈权一道去了，没给你打包东西。”陆明远拿出一张银票递过去。

“不用不用，少爷。我有，陈哥给留了不少。”石鸿连连摆手。

“拿着，辛苦你了。我记着你的情。小心点花，别让那位看到了。”陆明远板着脸指了指门外。

“这，这好吧。少爷你有需要再找小的。”石鸿为难的接下还是尽职的候着。

陆明远可不干呀！一起洗白白，干羞羞的事，怎么能被人打扰。

“快去，天都要黑了，晚上不用来打扰，少爷最近有了灵感。明日早上你也不用来打扰，自己吃喝去。”陆明远塞好臭醺醺的银票起身就推搡他。

“小的，伺候你洗澡呀！”

“懂不懂事呀！棒槌是不是。得让陈权教导你开开荤。滚滚滚，不用你伺候。”

“嘿嘿嘿，小的知道了。懂了懂了。”石鸿可不觉得自己棒槌，少爷说话不直白，读书人就是文绉绉的。乐呵呵的就退出去了。

小村落客栈就是服务不好，没有专人打水，供暖也不如琅琊郡，消费还贵。章女侠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热的额头都出了细汗，心疼坏了陆明远。

又是贴心的擦汗，又是倒水的。

让她更热了。一番打闹，为了不再辛苦她取水，“节约用水，咱俩一起洗洗。诚实小郎君，专业马杀鸡。服务口碑用了都说好。走走走，宽衣解带等下水凉了感冒了。”

半推半就下，陆明远得偿所愿。陆老二吐了人一嘴热乎乎的冰淇淋，也吃了一嘴咸海鲜。从此少女半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