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阁老觉得该如何处理此事?”
金张二位阁老互相对视一眼,刚要告罪一声,准备和稀泥时,忽听文华门外又传来一声唱名声:
“兵部武选司杨仲芳死劾朝中二贼,今公开上书《请诛贼臣疏》。”
陡然听闻此言,内阁三位阁老俱是面色一变,呼吸都不由沉重了一分。
死劾顾名思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堪比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三人身为内阁大臣,代天子处理奏疏,弹劾的见的多了,但还尚未遇到过这种公开呈递,弹劾天子近臣的。
三人对视一眼,都预感到平静了小半年的京城,恐怕又要掀起一场惊涛骇浪。
三声唱名声后,一名小黄门捧着一本封存完好的奏疏匆匆跑来。
不知是跑的太急,还是因为太过害怕,他尚未跑到应该下跪的地点,脚下一绊,随即摔出一个大马趴,手里的奏疏瞬间飞了出去,好巧不巧落在唐辰身前。
唐辰血也不吐了,咳也不嗽了,转手捡起奏疏,刚要打开查看。
骤然听到一声厉喝:“唐辰,尔敢,此乃朝臣递交给皇上的奏疏,你岂能随意翻看?”
他闻声抬头,但见叶厕面色涨红,青筋暴突,大步朝着他走来,完全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上前一把将其夺走后,转头交给洪福帝。
唐辰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起先他一直对这位新入阁的内阁大臣,并不怎么关注,可今日见其屡次三番地出言,甚至想要搅黄他谋划的反击之事,由不得他不多加小心。
“半年来,京城显然多了许多新面孔,今日一个小小的主事便可对自己布下这么大一个局,令自己跟国舅反目,险些和太后正面对上,那如果换作这位叶阁老,是否将会有一个更大的局等着自己?”
想到此,唐辰轻吸了一口浊气,眼神中略过一道寒芒。
当洪福帝接过奏疏,打开的一刹那,惊呼声脱口而出,双手一抖,将奏疏扔在了地上。
奏疏翻滚间,唐辰赫然看到,那单薄的纸上字字血红,仿若鲜血写就。
叶厕慌忙俯身拾起,饶是他已然看到纸上的血字,可拿在手中还是忍不住颤抖。
他未经皇帝允许,当着诸臣的面,将奏疏上的内容宣读出来:
“臣观司礼监掌印魏忠贤同东城所统领唐辰,狼狈为奸,盗权窃柄,误国殃民,其天下之二贼乎!
1 弑杀两任帝君,视君王如草芥,致使天下知有二贼,不知有陛下。
2 窃君上大权,用人唯己唯亲,使江南只闻魏唐二人之命,而不知陛下之旨。
3 误国家军机,倭寇扰民,本有李三才上疏劝慰之法,魏唐二人为一己之私,一意孤行,致使海防糜烂,江南处处倭患。
4 笼络监卫爪牙,培养私军,致使东城所清浊司成其私人门户,为其私欲行事。
5 贪污腐败挖地三尺,江南官员士绅深受其害,唐辰孤身一人去江南,九车金银回京师,震动朝野。
冒死上奏,只为清陛下耳目,臣万死不辞!”
字字如刀,句句扎心的奏疏陡然一出,全场死寂。
魏忠贤吓得双膝酸软,瘫倒在地,面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全身控不住第地颤抖如筛糠。
唐辰听完没有魏公公那么不堪,只是象征性地跪下,低头忍不住在心里骂道:
“玛德,怎么就碰上了一个疯子,这下真要不死不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