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叙回到御书房中,本想将未批阅的奏折改完,可是只要想起方才,想到薛漱玉,贺景叙那颗心久久不能平静。
片刻后,贺景叙颓废的坐在榻上叹了口气,出门准备去侯府看望薛漱玉。
软榻才坐热没多久,薛漱玉就听到下人来报,说贺景叙来了。
薛漱玉一想到刚才,精致白皙的脸上就浮现出一抹红晕,眸底滑过丝丝愤怒。薛漱玉一点也不想看见他,便吩咐下人不要让他进来。
可谁知爹爹却是先她一步,将贺景叙带来闺房。
薛漱玉,“……”
见人一来,薛漱玉不得不起身行礼,不过却未正眼看他。
阳平侯不知其中因果,只是乐呵呵的道,“玉儿,陛下来看看你。爹爹还有事,你且好生招待着。”说罢,阳平侯转身扬长而去。
闺房中,就只剩下两人,一时间,气氛无比尴尬。就连那灼热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到底是贺景叙有错在先,无奈之下,贺景叙开口,语气结巴,有点不自然,“玉儿,我……”
措词良久,话语峰回路转又吞入腹中,贺景叙在心底长长的叹了口气。
薛漱玉也没让下人给他倒了杯水,两人对立而站目视片刻后,薛漱玉终于开了口,笑道,“陛下既是来看我,如今也看到了,我也安然无恙,陛下可以离开了。”非她计较,只是她眼下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贺景叙。
贺景叙见她不由分说下了逐客令,眸底满是失落与受伤,心底再度一叹,抬眸准备解释方才的事,“玉儿,我……”贺景叙张了张口,还未说出,就被薛漱玉打断。
“陛下,你知道我素来自由,喜欢无拘无束的日子,我薛漱玉不过是一介平民,一个弱女子;而你,你贺景叙乃是堂堂天子,九五之尊,你说你有权有势,能护我安然,可是就算如此,也只是暂时!”
薛漱玉双目坚定,一字一句说得无比重,仿佛千斤重的大石压在贺景叙身上,使得他喘不过气来。
“玉儿……我……”
薛漱玉不想成日活在算计里,她知道后宫中的日子是怎样的。
“陛下,你怎么会不清楚,你我之间根本不可能!!!”薛漱玉见贺景叙还想解释,眉头微挑,咬着嘴唇,佯装怒道。语气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贺景叙当即就愣住了,心口像是被插了一把刀,又被人狠心拔出,血淋淋的,浑身充斥着疼痛。
贺景叙既痛又无比的难受。
薛漱玉感觉眼眶微热,连忙转身背对着他,紧紧的拽着袖袍,再次开腔,“陛下,你走吧,我有些累了……想休息。”
贺景叙抿了抿唇,最终垂帘,应了一声“好”字,转身木讷离开。
贺景叙有些魂不守舍,出门时险些被门槛绊倒,声音略大。薛漱玉心一惊,赶紧转过身去,入帘的不过是贺景叙那一抹紫色的衣袂。
薛漱玉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眼眶泛红,她想去看他,双脚仿佛被黏在地面,动弹不得。
薛漱玉咬了咬牙,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痕,长长的吐了口气,将压在胸口的郁气吐出,转身绕过屏风,至床榻边,上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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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宫中的贺景叙一脸阴沉,御书房值守的大监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深怕遭殃的会是自己。
“德全!”贺景叙冷声开腔。
门口值守的德全立马连滚带爬的跑进来,福了福身,堆起一脸笑,狗腿的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给朕去查,是何人传的旨意让薛漱玉进宫的?”贺景叙双眸微眯。
那个叫德全的大监也吓了一跳,心里暗暗的想着,竟敢假传圣旨,怕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不过德全也不敢耽搁,立马应声,急急朝外走去。
一边,得到消息的余氏急得在屋内团团转,余氏既恨又怕,恨得是陛下为了她出动御林军也就罢了,竟然还为了那个贱人追查到底!如今怕他追查到自己头上。
“娘娘,那德全公公已经奉陛下旨意开始去审问那两人了!”一旁的宫娥也着急,就怕自己活不过今夜。
余氏瞪了她一眼,怒斥道,“慌什么慌?又不是本宫一人做的--等等……”余氏忽然一顿,似想到什么好主意,唇角轻轻一笑,眸底闪过一丝狠戾。
“是啊,若是查出来,也不是本宫一人的错,若是本宫反将一军,这错,跟本宫就无关了!”余氏面容带笑,一脸无害的模样。
正是这副面容,宫娥只觉得身后冒出一阵冷汗。
还未等余氏挪动步子,铃兰就找上门来了。原因是,她也听到贺景叙查这件事了,坐不住就来找余氏,因为这是她们两个做的,铃兰只能找余氏商量。
“姐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铃兰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行,一进门就冲上去抓住余氏的手。
余氏面不改色拿开她的手,笑了笑,“不必担心,就算此事是你做的,只要妹妹向陛下承认,陛下会看在季国国君的面上,也会饶了你的。”
铃兰微愣,听得云里雾里的。
余氏细细一想,也是,她贵为公主,就算犯下滔天大罪,贺景叙也会因为她是和亲公主,看在季国的份上饶了铃兰。
而自己就不同了,她的父亲只不过是个五品官员,处处不受待见。也没有王雪时有太后撑腰,要是自己被查出来只会是死路一条。
铃兰愣道,“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我们一起干的嘛?”
余氏笑容不减,依旧轻声细语跟铃兰说道,“听姐姐的,你去跟陛下认个错。若是你害怕,姐姐大可陪你去,若是陛下动怒,姐姐一定为你求情。”
余氏说了一大段话,终于明白她,余氏是想让自己去承认这一切,想将罪名安在她头上。铃兰顿时气愤至极,挥开余氏的手,怒道,“这件事,明明是我们一起做的!为什么要我一个人承认?”
余氏脸上的笑立马僵了下来,也不解释,立马喊来粗使,“来人,铃兰公主心思狠毒,以下犯上,给本宫将其拿下!”说罢,余氏在人没看到的地方,狠狠将自己抓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