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老陈叔,说啥呢这是?你懂这些,要是交给不懂的人去干这些活,那不白瞎了?”
“说到底,你是个干实事的人呐。”老陈叔笑道:“不过养这些畜生也不容易,太能吃了,现在季节不好,得让社里多种点地瓜、苞米什么的,到时候地瓜叶子多了就好了。”
“我听社长说,已经给上头打了报告,说养殖的话国家有饲料粮补贴。”
“有补贴也不是一天两天能下来,万一打白条,这也不能当吃的,想保险的话,还得靠自己。”老陈头话锋一转:“正好跟你说个事儿。”
“啥事儿啊?”
“这马上四月了,你看能不能再抓个公狍子,好给那几个母狍子配配种……”
“啊?抓公狍子?”林川愣了愣。
想想倒也是,既然养狍子,那总得创造效益才行。
总得繁殖下去,才能又有皮子又有肉,不然的话,就这狍子场里这几头,性价比太低了。
“老张头会下狍子扣,解放前他还抓过呢,你抽空问问他。”
“行,老陈叔。”林川点点头。
老张头前两天咳嗽,不知道恢复的怎么样了,正好可以去看看他。
告别老陈头,眼瞅着赵四海已经被陈小芹摁在那儿干活走不了,林川暗自偷笑,也没打招呼,悄悄离开,赶往老张头家里。
远远地,林川就望见了老张头那间孤零零的土坯房。
房子外墙的泥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黑乎乎的土坯。
屋顶的茅草东倒西歪,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凹陷下去,仿佛一场稍大些的风就能彻底掀翻。
林川轻轻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吱呀”一声,门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混杂着淡淡的药味。
“老张叔,在家吗?”林川轻声喊道。
“是小川啊?赶紧进来……”张婶儿在里屋回应道。
里屋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那咳嗽声好似要把肺都咳出来,听得林川心里一紧。
他走进里屋。只见老张头身形佝偻坐在炕上,面色苍白如纸,眼睛也没了往日的神采。
“前几天还挺有精神呢,这咋还严重了呢?”
林川赶紧上前,扶住老张头:“张婶儿,给老张叔吃药没?”
“药吃了,就是不见好。”张婶儿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人家说,卫生所的小姑娘不太懂,后来大力他爹给开了个方子……”
“然后呢?吃了也不行?”林川问道。
“没,没,没有……”张婶儿不好意思地说道:“说是得花两块多钱,太贵了……”
“把方子给我瞅瞅。”
林川说完,老张头拍了拍他的手,刚要说话,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老张头连连摆着手,林川生气道:“别说话啦,老张叔!咱们得去山里抓公狍子,回来给母狍子配种,你要是好不了,我找谁帮我啊?”
一句话怼得老张头没了脾气。
“张婶儿,你也真是,咋不跟我说呢?”林川冲着在抽屉里找药方的张婶儿埋怨道。
“我想找你,这老死头子不让,怕麻烦你……”张婶儿抹了一把眼角的泪。
林川环顾着四周,屋内的陈设简陋至极:
一张破旧的木桌,几条缺胳膊少腿的凳子,上面都落满了灰尘。墙角放着一个破旧的柜子,柜门半掩着,露出里面几件破旧的衣物。土炕上的被子打着补丁,又黑又薄,根本无法抵御夜晚的寒冷。
他伸手摸了一把炕头,冰凉冰凉的。
“家里柴火也不够了吧?”林川皱着眉头问道。
“他这下不来炕,我腿又不好……”张婶儿把一张纸递给林川,说道:“这是药方子。”
林川低头看了一眼,屋里太黑,看不太清楚。
“行了,我去乡里抓药,等我啊。”
说完,转身便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