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璃渊不再多言,他牵着蓝溪玥的手,转身便走。
行至殿门处,他脚步微顿,却并未回头,只留给太后一个冰冷决绝的背影,声音淡漠得不带一丝温度:“李太医,好生照看太后凤体,嬷嬷,仔细伺候着。”
他顿了顿,那淡漠的语调里透出更深的寒意,“若母后觉得摄政王府住不惯,本王自会遣人,护送母后回宫,静养。”
话音落尽,他不再有丝毫停留,紧握着蓝溪玥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静凤阁内,死寂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
太后颓然跌坐回椅子上,手紧紧捂住心口,那里传来阵阵尖锐的绞痛,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闭上眼,一行清泪无声滑落,声音带着破碎的哽咽和难以置信的悲凉:“这个孽子啊……哀家含辛茹苦……他竟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如此顶撞哀家……他眼中可还有哀家这个母后!”
一旁的嬷嬷看得心惊肉跳,连忙上前,布满岁月痕迹的手掌带着安抚的力道,轻轻为太后顺着后背,声音放得极柔,带着小心翼翼的劝慰:“太后娘娘息怒,千万保重凤体要紧啊!王爷的性子……您是最清楚的,从小便是这般执拗,认准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您气坏了身子,王爷心里也未必好受……”
她说着,焦急地瞥向一旁如同泥塑木雕般杵着的李太医,语气带上了催促:“李太医!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太后娘娘请脉!”
李太医如梦初醒,额上冷汗涔涔,慌忙趋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搭上太后冰凉的手腕。
指下脉搏急促紊乱,显然是急怒攻心所致。
他不敢怠慢,连忙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屏息凝神,在太后几处安神定志的穴位上施针。随着银针轻颤,太后剧烈起伏的胸膛才渐渐平复些许,煞白的脸色也略微回转。
出了静凤阁,蓝溪玥几乎是立刻深深吸了一口微凉的夜风,仿佛要将胸腔里积压的郁气尽数呼出。
她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墨璃渊俊美的侧脸笼罩着一层未散的阴霾,紧抿的薄唇和深邃眼眸中翻涌的暗流,无不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蓝溪玥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紧握的拳头,声音放得很软:“墨璃渊。”
见他目光转来,她才继续道:“其实……你不用为了我,跟太后闹得这么僵,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被说几句而已,我扛得住,真的没事。”
墨璃渊深深地凝视着她,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眼底,直达心底。
他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低沉的声音里压抑着翻腾的情绪:“可是本王不想听!本王就是不想看到母后用那般尖酸刻薄的话刺你!她不是不知道……从前那个人,对本王明枪暗箭,多少次欲置我于死地!为什么他做尽恶事可以,本王稍作反抗,护着自己心爱之人,就成了大逆不道?过往种种,本王看在母后的面上,才一忍再忍,不予深究!但这不代表本王不想杀他!”
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戾气和深藏的痛楚,蓝溪玥的心揪紧了。
“墨璃渊” 蓝溪玥忽然踮起脚尖,凑近他耳边,带着一丝刻意的委屈和娇嗔,成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刚才在里面,我都没吃几口……现在好饿啊,肚子都在咕咕叫了,走,去厨房,我给做方便面吃。”
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转折让墨璃渊明显一怔。
他低头,撞进她清澈明亮,带着一丝狡黠笑意的眼眸里。方才还翻涌的阴鸷戾气,如同冰雪遇暖阳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退散。
那双深邃的眼眸瞬间被一片醉人的温柔所取代,仿佛刚才的雷霆之怒从未发生。
“好。” 他低沉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沉稳,却添了几分宠溺的暖意。
他毫不犹豫地拉起她的手,转身就朝着王府深处灯火通明的方向走去。
王府厨房早已熄了灶火,只余下守夜的小灶还透着微弱的红光。
管事和几个小厮被突然驾临的王爷王妃惊得魂飞魄散,慌忙跪了一地:“参见王爷!参见王妃!”
墨璃渊看也未看他们,目光只落在蓝溪玥身上,淡淡吩咐:“都退下,没吩咐不许靠近。”
“是,是!奴才告退!” 众人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迅速退了出去,偌大的厨房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
灶膛里未燃尽的柴火噼啪作响,映照着蓝溪玥忙碌的身影。
墨璃渊随意寻了张干净的矮凳坐下,静静地看着她熟练地引燃灶火,舀水入锅,洗刷锅具。
跳跃的火光将她纤细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很长,也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橘红。这平凡的烟火气,奇异地抚平了他心中最后一丝躁郁。
锅里的水开始冒出细密的气泡,继而翻滚沸腾,白色的水汽氤氲升起。
蓝溪玥意念微动,手指间如同变戏法般凭空多出了三包方便面,这还是得到积分后,在商城里兑换了不少的方便面放在空间里。
她麻利地撕开包装,将三块金黄卷曲的面饼依次投入沸腾的水中。
浓郁的香气粉末调料被她分别倒入两个干净的白瓷大碗里。
面饼在滚水中迅速舒展软化,独特的,霸道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厨房,这是墨璃渊熟悉又想念的味道。
蓝溪玥动作利索地将煮好的面条连汤带水捞起,浇入碗中,热汤瞬间将碗底的调料冲开,香气更是汹涌澎湃。
她特意将满满一大碗推到墨璃渊面前,自己则端了分量稍小的一碗。
“好了,趁热吃吧!” 她将筷子递给他,自己也捧起了碗。
墨璃渊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接过筷子,挑起一箸吸饱汤汁,金黄诱人的面条,吹了吹便送入口中。
那熟悉又独特的浓郁滋味瞬间在舌尖炸开,筋道的面条裹挟着鲜香滚烫的汤汁滑入喉咙,带来无与伦比的满足感。他吃得极快,却又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含糊地赞道:“玥儿,这面条……是本王吃过最好吃的面条,百吃不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