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双岁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她只是实在不甘心。
曾经的傅大小姐,现在的傅三小姐,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凶光,
“只要确定是那个人,就算没办法让他因为教唆杀人进去坐牢,用别的罪名,我也得把他搞进去!”
季以朗难得和傅双岁站在同一阵线,
“追求不了过程正义,要个结果正义,也勉强可以。”
“所以,你当年跑去那种地方干嘛?”傅双岁想了很多很多年,始终没想明白顾今昭冒这趟险的逻辑动机。
顾今昭苦笑,“有人告诉我,我父母身亡的那场车祸,不是意外。”
她的父母,死于一场异常惨烈的车祸。
在市区,货车失控。
死了20多个人。
她父母是其中之二。
她从小生活的,父母恩爱、幸福美满的家庭,在那一天,被毁了个稀碎。
她失去了这世上最爱她,她也最爱的两个人。
顾今昭很清楚,车祸就是场意外。
没人会疯到,拿那么多条人命给她父母的死亡铺路。
但她父母身亡的噩梦对她的影响太深,有人说有隐情,她忍不住阴谋论,忍不住去探虚实。
结果这一探,把自己也埋了。
“说王勇身后没人指使,不可能,不是有交情的,根本想不到拿你父母的事做筏子。”
傅双岁突然觉得入口的橙汁变得有点苦。
顾今昭支着下巴,稍稍点了点头,“嗯哼,我也这么觉得。”
“我已经给顾成言布下鱼饵了,就看,他打不打算上钩。”
她眨巴眨巴眼,眼波流转间,上位者运筹帷幄的强势气场倾巢而出。
傅双岁看着她,很认真,“如果有需要帮忙的,要跟我说。”
“也要和我说。”季以朗生怕再被她们两个撇下。
顾今昭弯唇笑笑,“当然,放心吧,我跟谁客气都不会跟你们客气的。”
她和最好的朋友都客气,那她得端得多累。
她就不是那种人。
傅双岁举起玻璃杯,“来碰个杯?敬——”
顿了顿,她藏好眼底的黯然,“敬我们的友谊。”
傅双岁其实更想说,敬未来。
可是不敢。
方晴怕她生气,什么都一股脑告诉她了。
说来悲哀,她不知道,她失而复得的好朋友,能拥有多久的未来。
顾今昭、季以朗纷纷举杯,“敬友谊。”
——敬他们得以重逢的奇迹。
一顿饭吃了三个多小时。
傅方晴亲自来接她的阿姐兼女儿。
季意远则是来接老父亲和顾今昭。
把顾今昭送到淮海中路,季意远问起对着镜子照了一路的人,
“爸,您哭了?”
季以朗沉默,季以朗不可思议,“这么明显吗?”
“那要是待会儿你爷爷奶奶问起,我怎么说?”
“不知道。”季意远懒得动脑子。
要不是他在开车,季以朗就一巴掌呼过去了,“你小子。”
季意远话锋一转,随口问起,
“知道关系最好的两个朋友都还活着,您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