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许舟握紧臭肺,缓缓拉开房门。
门外站着的竟是徐家一行人。为首的徐承翰拱手作揖:“这位公子,驿站已不安全,在下欲前往都司府寻家父,可否请诸位照拂家母与舍弟?”
许舟不动声色地反问:“我们素不相识,徐公子为何如此信任我们?”
徐承翰微微一笑:“在下粗通望气之术,观诸位正气凛然,必非歹人。”
许舟转头看向苏儒朔。后者略一思索:“你们是徐怀谨大人的家眷?”
徐承翰明显一怔:“正是。”
苏儒朔展颜笑道:“我与令尊有过一面之缘。那年涿州三老太爷寿宴,令尊任州同知,刚正不阿,实乃难得的好官。”
“原来是与家父有旧。”徐承翰神色舒展,言语间多了几分亲近,“家父常言,为官一任当造福一方。今日得遇叔父,实乃缘分。”
赵氏领着徐执钺上前见礼:“妾身赵氏,这是犬子承翰、执钺。多谢诸位仗义相助。”
许舟突然问道:“两位徐兄,你们可曾在驿站用过晚膳?”
兄弟二人齐齐摇头。
赵氏也道:“我们刚到不久,尚未用饭。”
林管家同样表示未曾进食。
当许舟看向阿寿时,这小厮脸色煞白:“小的…小的嫌驿站饭菜粗劣,又有些头晕,所以没吃。”
许舟点点头,语气平静却笃定:“如此看来,确是毒杀无疑。”
刺客用毒向来极有讲究。
那些说书先生口中常道的“七窍流血”之毒,在现实中其实极为罕见。
但许舟心中清楚,有一种毒物确实能造成这般效果——强心苷类药物。
过量摄入强心苷后,中毒者的心肌会剧烈收缩,多器官迅速衰竭,血压急剧升高,最终导致毛细血管破裂。
若再配合强效镇静剂,便能让人在无声无息中七窍流血而亡。
许舟目光扫过众人,心中已有定论:杀手必是在驿站饭菜中下毒。
徐家母子三人平日锦衣玉食,自然看不上驿站的粗茶淡饭;而他们这一行人则因晌午吃了太多边军送来的烤羊肉,腹中饱胀未曾进食。
想到这里,许舟突然心头一凛——那顿突如其来的烤羊肉,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若是边军有意为之,他们为何要救自己一行人?
又为何要对徐家下此毒手?
“不对。”许舟低声自语。
苏家初来乍到,与边军无冤无仇。
城门前的刁难尚可理解,但这般大规模毒杀,绝非寻常冲突。真正的目标应该是徐家,苏家不过是恰逢其会。
但转念一想,徐怀谨身为詹事府詹事,朝廷从四品命官。
若其家眷在驿站被毒杀数十人,传回上京必是惊天大案。边军即便再猖狂,也不该如此明目张胆与朝廷作对。
除非…此事背后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