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蓉是救下来了,可是要将早前保存下来的全部财产尽数归还朝廷,母亲那里他要如何开口?
凤泽宇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府邸,立即有奴仆上前替他接下官帽,有人奉茶,有人将冰盆摆上,让他坐下后,能快速地将他外出回来生出的汗落下。
可眼下的富足生活皆是国公府私藏下来的家产才获得的。
交付上去后,这样的生活……
他闭了闭眼,“将夫人请过来。”
管家为难道:“夫人从回来就病倒了,眼下……”
他无力地叹了一口气,罢了,他倒是将这一点忘记了。
起身,到了母亲的房中。
如今凤氏住的房间比起国公府虽然窄小,可房中的布置无一处不透着奢华。
他来到床前,看着脸色惨白的母亲,叹了一口气。
“娘亲,眼下凤家的局势你早该接受了,儿臣希望你能面对现实,不要再奢求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本是想用道理让母亲明白自己的过错。
可话才开口,凤氏就怒了。
坐起身,反手就给了凤泽宇一记响亮的耳巴子。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你父亲花了那么多心血栽培你,为得是让你光宗耀祖,你呢,坐在从八品的籍田令上干倒是踏实,完全忘记昔日你身上的责任了,是吗?”
凤泽宇的头被打歪向一边,面对根本不能理解他的母亲,心下也是一片灰暗。
他是母亲引以为傲二十载,疼在身边长大的孩子,此时此刻都觉得心寒。
南茵从出生就被遗弃,又怎么可能原谅这样自私凉薄的母亲?
好半晌,他声音里透着无尽的失望与寒意,道:“儿子好像终于明白南茵为什么与你闹得这样失了情分了。”
盛青岚再次抬起手,又想打他。
看向儿子眼底的赤红,她手停在半空,颤抖着却是再也落不下。
心中的怨恨还在积增,到底不敢打向她如今唯一能倚靠的儿子。
凤夫人哭倒在榻上,只觉得活着没意思。
“我的命为何这样苦,这样的苦啊!”
凤泽宇看来,母亲就是身上福中不知福。
“母亲,比起朱府还有余府,您还觉得我们凤府的遭遇苦吗?”
他坐下来,将想说的话干脆一次性说清楚。
“儿臣自然清楚肩膀上的重担,就是因为清楚,才要做好自己的差事,如今我一个罪臣之后,能重返官场,已是圣上恩德,您为何看不开,也看不清?”
盛青岚捂着额头开始哼呤,道理她不是不懂,可就是不能接受。
她的女儿是有凤命格的人,可现在却在慎刑司受着刑罚,这样的宿命反差让她怎么接受。
“那是母亲最后的希望,全都没了,没了啊!”
她忽然就想到死去的国公爷,发觉活下来的那个人才是命苦的。
“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死了就没这些糟心事了,你父亲倒是双眼一闭,万事皆休,我却要活在这世上遭受这些痛苦,承受昔日那些巴结我的命妇白眼,你要我怎么活,怎么活?”
凤泽宇到底舍不得娘亲悲伤,轻轻搂着她。
“母亲,儿子一定会为您挣得诰命,让你重现昔日风光的。”
凤泽宇有这个信心,他才二十岁,又得了这么好的机会,只要他做出成绩,再得封赏一定为母亲求得诰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