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已经许久不到翊坤宫了,偶尔过来看看她,也是问问她身子可还好,早前眼中的温柔不见,更多的是不耐烦。
贵妃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如今她的胜算唯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了,可就连这份胜算也有人要和她争!
“丽妃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
丛嬷嬷担忧道:“如今丽妃正当盛宠,皇上当眼珠子一样盯着,吃食有专人伺候,甚至给安排了两名影卫,根本无从下手。”
何况这边才传出有孕,那边就出了意外,肯定会一查到底的。
贵妃想了想,此时动手确实胜算不大。
“你让本宫怎么咽下这口气。”
她说着,忽然觉得胸闷的厉害,呼吸都变得吃力,痛苦不已。
丛嬷嬷忙替她抚着心口,“娘娘,那么多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不差这个把月,她肚子里那个是男是女还不一定,可娘娘已经有了安王,您这胎不管是男是女都是福气。”
贵妃被她的话劝住,呼吸慢慢平复下来。
疲惫地躺在塌上,心下都是委屈。
她这一胎怀得很累,当年怀安王的时候,没觉得自己身体这样的差。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心,我现在能指望的就是安王和肚子里这个了。”
景颐在工部的差事是做不成了,才解了禁足,还没有正经差事,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处处不顺。
房间静默了好一阵,她忽然有了主意。
“提起景颐,我倒是想到一个可以利用的人。”
贵妃挑着她掐丝宝石护甲,得意地勾着唇,“丛嬷嬷,得空给凤南蓉带个信,只要她能让丽妃肚子里的孩子小产,我便让她入安王府,给安王做侧妃。”
丛嬷嬷神色一滞,“娘娘,那婢子在春华宫连内殿都进不去,听说只能给丽妃伺候洗脚水,娘娘是不是太看重她了?”
贵妃睨了她一眼,“眼下春华宫铁桶一块,也就凤南蓉能利用,她想摆脱眼下困境,这是最好的出路。”
她轻笑,再说,做不到也无妨,孩子生下来再弄死,比在肚子里弄死更容易。
春华宫,丽妃一脸怡然自若地倚靠在美人榻上,手里捧着一本曲谱。
如今她伺候不了皇上,也不能为皇上跳舞,便每日都为皇上弹曲,替皇上放松精神,每晚依旧能缠着皇上宿在她这里。
她清楚,想要保住眼下的荣光,盛宠就不能断,拢了皇上的心,这天底下除了不该奢望的高位,她全都能拥有。
外间,一声闷响,随后是脆响的巴掌声。
“春蓉,让你干这么一点小活都不会,是不想吃晚饭了吗?”
念芯一听这动静,就知是迎春又在骂凤南蓉。
而凤南蓉入了春华宫后就被夺了姓,由丽妃重新赐名改为春蓉。
每每被这样叫到,凤南蓉都觉得被极尽羞辱。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谁给你的身份,让你称我。”随后又是一巴掌被甩在脸上。
念芯来到窗前,顺着开着的窗口向外看,凤南蓉跌坐在一堆衣物上,地上摊着大面积的水,她就坐在水里。
她摇了摇头,“真是蠢笨,天天能让人找到由头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