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娴先热热身,然后用鞭子荡了一会儿秋千。在冒家沟,她可没机会这样操控异能。不过身体刚回档过,整体素质还是很不错的。运动一会,也没觉得太疲惫。
那几个徒弟,还在跑步,眼看着也快结束了。崔娴坐在椅子上,对着湖面发呆。
几个徒弟明媚的笑脸,又让崔娴想起,去年冬天,那个从湖里沉下去的孩子。他本也应该,肆意的享受人生,可惜了这条鲜活的生命。
崔娴那日跪在地上,不断的进行抢救,内心也是在祈祷,希望能把孩子救回来。可惜了,错过最佳抢救时机,人就那样没了。
那日湖水有多冰冷,崔娴记忆犹新。回忆起当时的过程,崔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几个徒弟结束锻炼,一阵风似的跑到她身边,围着崔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驱走了刚才那些寒意。
崔娴慈爱的看着他们,好似老太太听着她侃侃而谈一般。
打心底的喜欢,眼神中是藏不住那份疼爱的。崔娴让他们先站一会,刚跑完不宜直接坐下休息,一个一个慢慢说。
与崔娴隔着一个椅子的女人,目光落在刘谊几个人的身上。刚才她也一直坐在椅子上望着湖面发呆,好似进入了虚无的状态。无视掉外面的声音、画面,甚至也无视掉了她本人的感受。
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躯体,毫无生气的坐在那。当听到刘谊他们喊师父的时候,女人好似是回过神。机械的转头,空洞的眼神慢慢有些情绪。
听着他们争先恐后的跟一个小姑娘说着,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女人的眼眶有些泛酸。胡乱的擦擦眼睛,叫了一声刘谊。
崔娴听到声音,扭头看向发出声音的人。她落座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个女人,估计是有什么伤心事,悲伤、绝望的情绪笼罩着全身。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外人劝说也不如自己顿悟。崔娴也没多管闲事,没想到这人竟然认识刘谊。
其他三个孩子,见刘谊过去女人坐着的地方,也安静下来。眼底还有些同情的,看向那位中年妇女。
崔娴瞧着,这三个徒弟应该也认识女人。难不成,这女人总来这里跟他们卖惨?心底有些警惕,不会是这女人,别有用心吧。
一会回去,她得提醒刘谊几个人。不能跟陌生人走得太近,害人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自己的几个徒弟,模样都不错,万一被拐走了,以现在的通讯方式和技术手段,想找都没地方。
崔娴拉着刘邙,眼睛死死的盯着中年妇女的方向。想看看,她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只听中年妇女问到:“刘谊,这是你们师父,崔同志?”女人脸上的泪痕还在,但明显比刚才有点生气儿。
“叶阿姨好,是的,她是我们的师父。”刘谊先礼貌的打了招呼,才回答女人的问题。
刘谊话音刚落,女人忽然起身,快步走到崔娴的面前,噗通的一下跪在她的面前。“崔师父,我欠您一个感谢啊。”
女人低头啜泣,肩膀都跟着在抖动。眼底的悲伤蔓延,再抬头,已经满脸眼泪纵横,悲伤欲绝。
崔娴一头雾水,刚才的疑虑还没打消,没想到这人直接跪在自己面前。赶忙把人扶起来,刚才这实实在在的一跪,把她给吓了一跳。如此大礼,她万万不敢接受。何况,她也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说欠自己感谢,到底是什么意思。
刘邙对着崔娴偷偷指了指湖心:“宗小兵的妈妈。”
那个坠湖去世孩子的母亲?怪不得,怪不得从女人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生机。作为母亲,失去孩子的痛苦,哪里那么容易消化。
崔娴暗悔自己刚才用那般恶意,揣测这个痛失爱子的人。
“我对不起孩子啊,没早点把人救出来。”崔娴也很难过,发生那样的事情。
“我知道您尽力了。”女人冰冷的手,紧紧的握着崔娴。“出事之后,当时心灰意冷的,想跟着小兵去的心思都有了。没能登门感谢。”
女人哽咽,她还是接受不了,小兵已经离开的事实。所以每天都会来这里,望着湖面,好似能感受到小兵的气息一样。
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把日子过下去。
时间长了,刘谊几个人也注意到她。偶尔会说上几句话,宗小兵的母亲知道,崔娴去插队了。一直盼望着,有机会能当面道谢。
崔娴当日为了救小兵,扎入到冰冷的湖底很久。等把人捞上来之后,即便是旁人都说没希望了,可崔娴到昏厥最后一刻,还在施加抢救。
即便是小兵没被救回来,可这份恩情,宗家所有人都铭记在心。若不是心中有这份执念,宗母好像也支撑不到现在。
崔娴听着宗母的话,心里也憋闷。出言宽慰许久,但丧子之痛,痛彻心扉,旁人无法感同身受,只有小兵妈妈自己愿意走出来,才算有解。
几个孩子安静的站在旁边,也没了刚才兴高采烈的模样。他们都是心地善良的孩子,有个好师父,是他们的幸运。
宗母明白崔娴回来一趟不易,也没多占用他们师徒相处的时间。擦擦眼泪,好似打定什么主意,起身匆忙离开了。
崔娴望着那个背影,再看向徒弟的时候,已经扯着一丝笑意:“走,师父带你们吃早饭去。”
今天刚好是星期天,小孩子锻炼完了之后,也没着急回家。本是想跟师父多些相处,现在听说师父要带他们吃饭,兴高采烈的围在周围。
崔娴带着徒弟,在巷口的饭店,吃的卤煮火烧。这个时候便宜,一份2毛钱加上二两粮票。
五个人,刚好是一块钱加1斤粮票。
吃的小朋友眉开眼笑,东西的确很美味,最主要的是能跟师父一起吃,更香了。
早饭后,崔娴带着他们过去菜市场,买了一些苏打粉,几样蔬菜,带着徒弟们往大院走。
师徒虽是有书信往来,但信中所述内容有限。现在得了机会,话匣子里的话,抖落不完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