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林老师这个惊恐表情再收一点，咱们保一条啊！"

场记板清脆的声响把苏瑶从混沌中惊醒，化妆刷扫在脖颈的痒意让她猛地打了个激灵。眼前是古色古香的雕花房梁，身下硌着青砖的膝盖传来钝痛——她正跪在《深宫计》拍摄现场，饰演被贵妃掌掴的冷宫 妃。

"林悦你今天怎么回事？"导演举着喇叭喊话，保温杯里泡着的枸杞随他动作激烈摇晃，"这场戏都ng 8 次了，你当剧组盒饭是白给的吗？"

片场响起零星窃笑，几个群演蹲在墙根下交换瓜子。苏瑶攥着粗布戏服的衣角，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自从三日前在飞船实验室莫名昏厥，她就总在拍摄间隙陷入诡异的幻觉，那些金属质感的舱室与发光的能量纹路，就像用烙铁烫在视网膜上的残影。

"导演，要不让替身"副导话没说完就被陆之恒截断。当红影帝裹着黑色羽绒服踱步过来，鼻尖冻得发红却丝毫不损贵气，随手把暖手宝抛进苏瑶怀里。

"废妃被掌掴后应该有个摸耳坠的小动作。"他弯腰时银链从领口滑出，吊坠在苏瑶眼前晃成一道冷光，"林小姐耳洞发炎三天了，您没发现她躲巴掌时总偏右脸？"

整个剧组突然安静如鸡，场务手里没拧紧的热水壶发出尖锐鸣叫。苏瑶呆望着羽绒服下露出半截的剧本，陆之恒苍劲字迹密密麻麻标注着"此处可加抽搐性眨眼"、"摔茶杯前舌尖顶腮三秒"。

"陆老师观察得真细致。"她干笑着往后缩，暖手宝烫得心口发疼。自从上回在颁奖礼后台撞见这位顶流对着空气练习"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的眼神管理，她总觉得这人冷峻外表下藏着个戏精学院优秀毕业生。

收工时已近凌晨，晓萱叼着棒棒糖在房车门口堵她："坦白从宽啊林大小姐，你跟陆影帝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他今天给你解围那架势，活像护崽的老母鸡。"

"他只是想给新剧炒cp。"苏瑶瘫在按摩椅上，任由晓萱给自己卸发髻。镜中林悦的面容泛起不自然的红晕——这具身体对廉价化妆品过敏的毛病越发严重了。

手机突然在妆台上疯狂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彩信。点开的瞬间苏瑶瞳孔骤缩，照片里赫然是真正的林悦躺在疗养院的模样，氧气面罩下惨白的脸与身上束缚带形成刺目对比。文字信息像毒蛇吐信：【今晚十点，横店东郊烂尾楼，一个人来。】

"怎么了？手这么凉。"晓萱狐疑地凑过来，苏瑶迅速锁屏，假意打翻化妆棉盒："哎呦我的纪梵希散粉！"

趁着晓萱蹲身收拾的功夫，她抓起外套就往外跑。冬夜寒风如刀，横店仿古建筑群的红灯笼在雾霾里晕成血团，苏瑶踩着硌脚的青石板路疾走，旗袍下摆还沾着拍戏用的假血浆。

烂尾楼阴影里转出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在解剖青蛙："苏小姐，或者该叫你鹊巢鸠占的小偷？"

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苏瑶摸到藏在袖口的防狼喷雾。这是她穿越后养成的习惯，林悦身体里的玄学能力时灵时不灵，不如九块九包邮的辣椒水实在。

"林氏集团的法务团队已经收集了三个月证据。"男人晃着u盘，金属外壳在月光下泛冷，"脑电波异常波动记录、替身时期的影像对比，还有你上周在《密室大逃脱》里脱口而出的苏瑶家乡方言——足够向法院申请精神鉴定，把林小姐的身体物归原主。"

苏瑶突然笑出声，惊飞楼顶栖息的夜枭。她慢悠悠掏出剧组顺来的拍立得，照片上是男人与当红小花在车库拥吻的实锤："王律师，您接私活的事，林董知道吗？"

趁对方愣神，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抢u盘。混乱中防狼喷雾误触，辣椒水在两人之间炸开呛人白雾。苏瑶眼泪横流地摸索到楼梯口，却被什么东西绊得踉跄——满地黄符朱砂混着铜钱，分明是玄门困灵阵！

"就知道你们要搞封建迷信！"她抓起铜钱当暗器甩出去，身后传来王律师的痛呼。转角突然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陆之恒拎着两杯奶茶像在拍时尚大片，看清现场后默默把珍珠奶茶换成攻击形态。

"陆老师这是？"

"隔壁组拍夜戏订的奶茶。"他边说边用吸管戳中王律师膝窝，动作行云流水堪比武侠片，"你经纪人说你领了二十包速溶咖啡，我猜有人要通宵。"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苏瑶正用剧组学的花式捆人法把律师绑在承重柱上。陆之恒突然伸手抹掉她脸上的辣椒水，指尖温度惊得她倒退半步，后脑勺"咚"地撞上消防栓。

"明天《周末欢乐派》录制，记得穿能藏护膝的裙子。"他揉着被奶茶泼湿的西装袖口，说这话时严肃得像在讨论奥斯卡获奖感言，"有个高空平衡木环节，我让道具组换了软垫。"

苏瑶望着他消失在警车灯光里的背影，突然觉得鼻腔残留的辣椒味都变成了火锅店的热辣烟火气。手机再次震动，林氏集团发来新消息：【你以为找到靠山了？我们能让林悦醒着进法庭，就能让你躺着出横店。】

她弯腰捡起散落的铜钱，冰凉的金属在掌心渐生暖意。远处影视城依旧灯火通明，群演们捧着盒饭穿梭于各个剧组，像永不落幕的戏台上流动的星光。

"要盒饭是吗？"苏瑶把铜钱抛起又接住，在空中划出明亮的弧线，"姑奶奶我跑龙套那会儿，可是吃垮过三个剧组餐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