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如果不是思及此点,她又何尝不想整肃朝堂。
能者上,庸者下。
女帝很清楚,现在时机未到,就算真有此想法,一切都要等到明年在说。
因为明年开春之时,要看年景如何,只有年景好了,并且保证到秋天之时大乾获得全面丰收,让各地府库充盈之时,才能进行内部变革。
手里有粮,心中不慌。
一直以来都是陈元对其普及的概念,即便陈元不这样说,身为一代女帝,她又岂会想不到这些。
大乾朝历朝历代,都将农桑之事例为头等大事。
只是及至顾清音兄长这一代,他虽然也惯彻这一措施,但是总归差点意思,比如他下令全面加强农业,但是偏偏对于兴修水利一事,没那么看重,而只是一味地鼓励民间多多开垦荒地。
这一措施的出发点虽好,但是半路上反而便宜了那些门阀世家之人。
因为许多土地是民间多开垦出来的,按当初制定的政策,这些多出的土地在百姓手中,可以免除一部了税赋,甚至一些原本贫瘠的土地,只要经过人为能变成良田的话,可以免收五年税赋。
这就导致有人钻空子。
那些门阀世家的人,强取豪夺之下,将原本良田全部据为自己所有,然后往朝廷上报谎称这些是荒田,而百姓手中真正的拥有的却是产量极低的劣等田地,却要按良田交纳税赋。
如此一来,百姓位只能反过来租种这些人手中的良田,这些门阀世家之人暗中两头通吃,一方面享受朝廷免税,一方面又收取佃户租金。
而朝廷方面,不进行实地考察,单从报上的数字来说根本查不出任何问题,甚至还有节余。
这足以证明,当初先帝制定的政策是对的,所以女帝的兄长,一直沾沾自喜,还以为他进行了一场英明伟大的改革,并且这是与民休养生息的大好事。
哪怕是女帝。
对于此事,她现在也同样蒙在鼓中而不知。
陈元现在还没有腾出时间,献计女帝着手处理此事,他现在对于农事方面所能做的,就是前面先找工部的武威,重新修缮水利,但是这一工程乃是全国性的大工程,整个大乾每个地方水利设施都有不同程度的荒废,反正那些门阀世家坐拥良田千顷,而且家中存粮颇丰,他们又不怕灾年,而这些水利设施的维护,那是朝廷才要考虑的事情。
这些门阀世家的人,才不会发善心自掏腰包兴修水利。
此时此刻,陈元用大手笔,并借朝廷力量兴修水利,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同时也乐坏了那些门阀世家之人,因为陈元这一举动等于花朝廷的钱,帮他们获得更多的粮食产出,何乐不为。
陈元目前,对于这些情况,还无从理会。
因为想要进行土地改革,会动很多人的利益,但是他又知道,这场变革势在必行,唯有这样才能真正的改变大乾的命运。
陈元既然穿越而来,如今又有幸成为一代帝师,自然要把握这个机会,施展一番作为,才对得起上天的恩赐。
既然没有穿越者的标配系统和金手指,那么陈元自己就是做这个金手指。
但是凡事总得慢慢来。
一口吃不成胖子,一锹也挖不出一口井。
陈元这时思绪转动,同时笑看尚星河,虽说方才卢建成一番乱入将其推向无可挽回的境地,但是反过来想一想,这何尝不是一次借机威慑百官的机会,既然尚星河要当这个出头鸟,陈元自然就先来一个枪打出头鸟。
尚星河这时听了陈元一番话,表现心虚,他的喉结不自主地微微蠕动了一下,这正是一个人内心紧张之下的本能反应。
“陈师这话什么意思,你说本官尸位素餐,莫非陈师出任礼部,会比本官管理得更好。”
陈元此时步步紧逼。
“哈哈,要是尚大人肯让出权利的话,我愿意一试,就是不知尚大人可敢让我一试。至于方才卢大人提议之事,反倒可以先放一放。”
尚星河被陈元的话,逼得没有退路。
“哦?”
“这话可是陈师说的,陈师可不要光说不练假把式。”
尚星河巧妙地把卢建成说他的一番话,反用到陈元身上。
陈元听后笑呵呵地表示当然没有问题,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若他代为打理礼部,做得比尚星河更好,那么尚星河这个礼部官员,便可以提前告老还乡了。
“哈哈,尚大人那时不但要主动告老还乡,而且将不再享受朝廷俸禄,因为这只能证明,以前的你并不胜任,已经白白领了多年俸禄,不知尚大人可还敢应下此事。”
尚星河这时更加无路可退。
“看来这次,本官别无选择,既然如此,总要有一个时间限定,陈师总不能一直代本官行使权利,陈师如此年轻,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熬,总会做出一两件惊天动地之事,而我这把年纪,自然是熬不过陈师你啊。”
陈元听罢放声大笑。
“哈哈,好。”
“那就三个月为即,这三个月内,我会完成三件大事,皆与你礼部负责之事有关。”
随后。
陈元提出欲办三件大事。
第一件事情,就是增加民间识字率。
唯识字方可知礼。
这一点无人可以反驳。
陈元提出的第二件大事,则是举国之内,三个月内皆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唯百姓知礼,奉行教化方能达到这般效果,这同样是礼部的责职范围之内。
陈元要办的第三件大事,乃是开文气之新风,一改以前那些酸诗烂调,凡有功名之秀才举子,将不在吟诵那些沉词烂调,其所书所写皆要言之有物,而非下笔千言离题万里,只一味言说风花雪月,而无实际内容。
文章千古事,而诗文之道,亦在礼部管辖之内。
陈元提出的这三件大事,不只尚星河听后瞠目结舌,百官更是张大嘴巴,就连坐在龙椅上的顾清音,她的身形也跟着不自主地微动了一下。
“小弟他,莫不是在开玩笑,竟然上如此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