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英说过若是正中心口,药石罔效,华佗在世也难救,说明她还是没有给自己下死手。
她没有下死手就是在赌他会不会真的放了她。
她不会知道他那时真的吓得不轻,怕她真死了。
反应过来,又觉得被戏耍和拿捏。
可换过来想,还好她没有真的想去死,不然他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
这种险些失去的感觉让他气急痛极恨极,他当真是恨不得狠狠折磨她一顿才肯解气。
霜月被看透心思,心头怦怦直跳。
他也并没有完全猜对,她是没想过真的去死,可她也没想过自己还能活啊!
她是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她不是想死,她是不想自己这样屈辱地在花月坊里待着。
同时她也在赌,赌顾玄风心里到底有多在意她。
“公子难过的是差点看不到这张和清漓相似的一张脸,难道不是吗?”
顾玄风听闻这句回过了神,松了手。
他多想说并不是,可他不会说出口,他不愿让她知道自己有多在意她,这样她才不会高高在上地将他踩在脚底下碾压。
他要掌握主动。
“你知道便好!你不要以为你披着这样一张皮,我就会喜欢你,在我心里,你连清漓的一根发丝都不如。”
霜月一声苦笑,揉了揉被他弄疼的脖子,“既然如此,公子为何不将那清漓姑娘带到身边?”
“我身子早已经伤了,留在公子身边也不能服侍公子,只会连累公子。”霜月说着话眼中尽是无助和惆怅,又腾出一只手将自己肩头的衣裳慢慢地拉上。
她整个人虚弱至极,说着话也是吊着一口气,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顾玄风暗暗思忖,他怎么不想,夺人之妻他不是没有想过,可他并不是特别想那样做。
真正喜欢一个人到极致,是希望她过得快乐而不是想着将人据为己有。
若从这一点出发去想,他认为自己并不是特别喜欢霜月。
“你的内伤怎么来的?”顾玄风转移话题问道。
“之前在客栈遇到劫匪,从二楼摔下,从那以后便不好了。”
“那此前你怎么不说?”顾玄风连忙问。
霜月听闻他的话,差点失笑,她说了,他就能不会伤她吗?她说了他就不会送她去花月坊吗?
“我说了,公子就会放过我吗?”她问。
那人沉默不语。
她之前就在想,若说欺骗,他对她表现出的深情何曾不是一种欺骗呢?
她差点就天真地以为他真的心里有她,她也曾有过期待,不然她看到那画像不会那般生气,可是她错了,错得很离谱。
她想她和他是怎样从之前的亲密一步步走向如今的地步。
从他误会她偷了玉环,打死了洪光之后,从他不信任她,想杀她之后,她的心渐渐冷了,到后来的鞭刑,她的心更是凉透了。
他恨她,她何尝不恨他啊!他拿了她的玉,又拿了她的赎身文书,送她去花月坊,害得她如今拖着病体,哪里也去不了,她恨透了他。
想到这儿,她木然地问了句,“公子当真以为我不想死吗?”
顾玄风有几分意外地看过她。
她的眼中早没了往日神采,神情悲痛,不似伪装。
“我胸疼头疼难忍我只盼自己早些死了,是你害我,不然我早该找到我哥哥。”
霜月情绪激动万分,说到哥哥两个字她早已泣不成声,抱着被子恸哭不止。
心头沉积已久的压抑在这一刻完全被发泄出来。
顾玄风紧蹙眉头定定地看着她,听她又提那什么哥哥,起身抓住她的手腕道:“这么说还怪我了?我留你一命已经给足你情面,你别忘了你还没说清楚那玉珏的来历。”
“你最好真有一个哥哥,若被我发现你又是骗我,我不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