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三人前面突然闪现一小队军马,来人看到沈怀成等人,立刻勒马高喊:“沈怀成,你这厮。”
沈怀成哈哈大笑,翻身下马,和陈劲抱在一起。
“还活着。”
“嗯,没死成。还得在阳间吃几十年饭。”
沈怀成很疲倦,如今已到山西府境内,距离京城很近,也就二百多里的路程。他也需要好好歇息,恰好就遇到了陈劲。
“圣上叫我等领兵前往。先头部队估计已经到了边境,你没遇到?”
沈怀成说道:“我等三人抄了近道,远远看到大军,并未上去打招呼。为何你落在后头?”
陈劲说道:“圣上留了我几日,商议后面之事。几个老臣拼死劝诫圣上不可出兵,还有一个老臣要死谏,可把圣上给愁坏了。你最好快点回去。”
沈怀成摇头而笑:“我受伤颇重,估计要修养一阵子。”
陈劲狐疑地看着他:“也没缺胳膊少腿,怎么就受伤颇重?----哦,我明白了。你----”
下面的话,他没说出口。
沈怀成淡淡一笑:“有些伤,你是看不出来的。我娘子如何?”
陈劲只说:“挺好,前几天我叫我娘子给她写了信。她不在京城,回荷山县城去了。”
“小宝呢?”
“小宝很好,乖得很。”
沈怀成听说苏裳和小宝都好,那就一切都好。
几个人在一起吃了饭,依依惜别而去。
陈劲奔赴他的前程,而沈怀成,也会奔赴他的理想地。
快到京城的时候,沈怀成叫小唐买了马车,也不换衣裳,就这么进了京城。三人一路奔波,可谓衣衫褴褛,发鬓满霜,脚上的鞋子破烂不堪,只靠这几根布条固定。
如果托一个破碗,那么就是个要饭的。
不对,讨饭的叫花子也比他们强。
而京城富足,大街上基本没什么叫花子讨饭的,所以赶车的小唐和薛凤儿就特别惹眼。
你想啊,谁家讨饭的还有马车?
他们身上还很臭,臭烘烘的。
看,赶车的女子脸黑如墨,头发上满是干草。赶车的男人一脸泥,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脸洗澡了。
前头忽有十几个官员快步而来,领头的那人拦住马车:“车里可是沈阁老?”
小唐翻身下马,这是兵部尚书,他认识。
“尚书,正是。”
兵部尚书眼角一酸,看小唐这副模样,沈怀成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一拱手:“阁老,沈阁老,下车了。”
小唐掀开车帘:“尚书,我们大人连夜赶路,很疲倦。”
车里,沈怀成闭着双目,似乎听到了动静,微微睁开眼睛。看到兵部尚书,他很费劲地起身:“老大人,怀成就不下车给老大人行礼了。”
说话有气无力,脸色发黄发黑,嗓音低沉嘶哑,嘴角上满是干皮。
头发上站着枯草,衣袍的袖子被磨破了边。
鞋子露出脚趾,鞋边磨破,鞋底张着嘴。
兵部尚书嗓音哽咽:“好,好好坐着。”
这几日裕康帝早就急了,等沈怀成回京城。他日日叫人在城门等待,今日终于收到信儿,说沈怀成进京了。裕康帝立马派他带人来接。
知道沈怀成必定吃了一些苦头。
可是没想到吃了这么多的苦头,人都病弱膏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