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笼三楼总督办公室内,西班牙港督正站在窗前,望着遥远海天交界处。
远方,仍可见安平方向腾起的烟柱与火光,那是帝国空军带来的余烬。
他指尖轻轻敲着窗棂,久久未语。
身后幕僚低声道:“阁下,那封信,需否拆阅?”
港督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信函,信封仍整整齐齐地搁在那里,连封蜡都未破。
他却只是淡淡一笑,伸手将信抽起,随手塞进壁炉。
火舌舔上纸面,密信瞬间焦黄、卷曲、焚尽。
“联防?呵。”
“他们连自己的港口都守不住,有什么资格联?”
“现在不是我们联手防谁,而是我们有没有本事保住自己。”
他语调缓缓,眼中却已没了以往对“联盟”的幻想,只剩一种淡淡的恐惧与自知。
“我打算,认真地——向大明谈一谈。”
“放下姿态,放下倨傲,至少求一个不被清算的退场。”
幕僚一惊:“阁下……我们要谈?”
港督点头,语气沉重:“这是世界新主人的船队。”
“若是谈得早,兴许能做个边境商使。”
“若是谈得晚,就只剩一纸通缉。”
他哪里知道——
这时候,大明的舰队早已整备完毕,炮口已对准鸡笼港,战机也已滑入起飞轨道。
帝国的逻辑,自始至终就不是“谈”或“不谈”。
而是:不需要谈!直接打!!!
与此同时,帝国舰队横列鸡笼港外海,舰炮齐开,战旗猎猎。
史可法亲自登上“靖南号”舰桥,披甲上阵,身后大军严阵以待。
但在登陆开战前,他却下达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命令:
“带彼得——出来。”
港口前线,三军集结,数千将士列于荒野空地。
彼得·范·霍登被拖上刑台,满脸灰白,衣衫褴褛,脚下铁镣咔哒作响。
“你们不能这样……我是战俘……我是总督……你们没有资格——”
他嘴里仍在喃喃,一步三颤地被拖上高台,身后的帝国宪兵面无表情,长枪列阵如林。
史可法缓步登上审判台,语气不带一丝情绪地开口:
“罪人彼得·范·霍登,于在任期间,于台湾岛施行奴役、暴掠、毁林、欺压百姓,诸罪并举,如下:”
“强迫汉人昼夜劳作,三日一换,不供水不供饭,死人者弃沟渠。”
“数年间砍伐全岛山林,无一寸复植。”
“用西式鞭刑抽打幼童,只为逼迫其父母交纳苛税。”
“纵容海盗抢掠,贩卖人口至吕宋、巴达维亚、爪哇。”
“屠杀平埔族部落三十三寨,焚村夺女,占山为堡。”
“此等行径,非战之过,而是泯灭人性。”
“今依帝国律法,执行枪决——示众。”
彼得已彻底失控,跪倒在地,一边流涕,一边尖叫:
“不!不不不!!我是西方人!我是文明的代言人!”
“你们东方人怎么能这样对待我?!!我……我投降!我认罪!我交出军图,我愿意为大明服务,我是……我是专家!!”
他一边磕头一边爬向台边,指甲在地板上划出长痕,宛如鬼哭狼嚎。
忽然,身边响起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
郑芝龙。
他走到彼得身边,轻轻蹲下,带着几分讥笑,低声在他耳边说:
“老哥你放心去吧。”
“你妻子和女儿,我会帮你好好照顾的。”
彼得脸色瞬间煞白,像是被雷劈中,猛地回头怒骂:
“你这个下三滥的奸商!!你无耻——!!”
“嘭!!!”
枪响打断了他的骂声。